沈宝松了口气,道:“且放心,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我们不过是陪客。能得此机会出门见世面就该感恩知足,要是生出其他妄想来只会自找不痛快。”
沈琴眼睛里生出几分好奇,道:“是不是老太爷说了什么?老太爷可瞧出,大伯娘到底属意谁做嗣子?”
沈宝买起关子,笑眯眯地道:“琴二哥猜猜看?”
沈琴瞥了他一眼:“大伯娘挑中的不外乎珏哥与全三哥两个,听说二房三小房要分着过嗣,那两外两房人选呢?
沈宝摇头道:“你也说二房许是要分头过继,那大伯娘怎好当了那两家的主?如此劳师动众携我们回京,不还是要让二房几位长辈亲自看看我们兄弟。”
沈琴还是糊涂着,追问道:“那老太爷怎就说轮不到你们?”
沈宝没有再卖关子:“之前老太爷不晓得四房源大伯已经说了填房之事,没想到瑞哥身上。昨儿听说了,便对我说沧大伯娘当年能南下送嫁,如今又亲口承认曾‘养大,源大伯娘,可见不是寻常渊源,若是源大伯这里没有续娶之事,二房要四房唯一嫡子过继说不过去;源大伯续娶在即,以后不缺嫡子,又有个记名嫡子已经得了功名,能支撑门户,那瑞哥过继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老太爷又说二房润三叔身子不好,向来依附长兄长嫂,许是不会单独择嗣,二房最有可能选两子,一人兼祧小长房、小三房,一人承继二房。有大伯娘的缘故,瑞哥许会记到小长房,小二房夭了的珞大哥少年才子,二伯、二伯母肯定也会挑读书资质好的嗣子,多半是珏哥或珠九哥。”
沈琴听了,心里有怪怪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沈宝道:“老太爷没有将话说死,我心里本也半信半疑。可早上情景你眼见,精简随从连珏哥都不例外,怎就瑞哥独一份,将身边服侍的人都带了?瑞哥……正应了老太爷的话,当不会再回松江了……”
松江府,沈举人宅,大门口。
张老舅爷拄着拐杖,面红耳赤,对着拦在前面的门房吼道:“睁开狗眼瞧着,太爷是谁?太爷是你们安人亲兄弟,是你们老爷亲舅舅,竟拦太爷的道?太爷往来沈家大半辈子,今日怎就进不得了?”
后边张家几位表舅、表少爷,亦是怒气冲冲,簇拥着张老舅爷要往里头闯。
门房脑门子上汗都出来,他自是认识眼前是哪个,可老爷特意交代,不许张家人进门,他能怎么办?自己方才都说了老爷不在,安人也不在,这老爷子还硬生生往里冲。
瞧着情势不对,门房立时缩回身子,“吱呀”一声将大门关上,嘴里忙不迭叫小厮拿门闩闩好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