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禹锡从此发奋治学名动乡里,如历史上一样,他早早的入京游学,博取名望。不同的是,上一世他遇到了赵匡义,进入了他的幕府,历任供奉官、翰林副使、如京使、宣徽北院使、枢密副使、宣徽南院使等职,是赵匡义的核心幕僚。
如今赵匡义早离开了汴京,柴禹锡机缘巧合的让宋琪相中,收为己用。
柴禹锡说道:“陛下乃当世明君,既凯旋归朝。相公也无须他想,只要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自会有出头之日。再说就以窦相公,现在的情况,还能理事几时?”
宋琪听得“出头之日”心头一阵火热,世人都赞骑驴宰相窦仪有名相之气,可谁又知道他宋琪才是第一个投入天子麾下,撑起御营司的半片天?谁又知道,他鞍前马后的功绩?
窦仪当得房杜之名,自己为何当不得?
此刻他已经不记得,曾几何时,他、窦仪、寇湘聚在一起,若挚友亲朋一般,一起饮酒畅谈天下,打闹席间,还曾笑窦仪的妻子下酒菜炒的难吃。
……
文德殿。
罗幼度脸色阴沉的看着武德司收集的消息,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拿着消息的手情不自禁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说道:“俶宝真的想将可象置于死地?”
张进不敢抬头看罗幼度此刻的表情,而是低垂着脑袋,说道:“根据目前掌握的消息确实如此。”
罗幼度强压着怒火,想起自己在汴京城外,再见窦仪时,他那佝偻的模样,话语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此计何其歹毒,俶宝的为人,朕是了解的,他或许为权势所迷,走错了路。但绝不至于出此毒计,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鼓动挑唆。”
张进依旧不抬头,说道:“宋相公极为信任一名叫柴禹锡的心腹,此计多半出自他手。”
宋琪谋害窦仪之法并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让人几乎挑不了错,找不出毛病的阳谋。
窦仪为人方正,处事一丝不苟,身为大虞首相,百官之长,他的工作量远胜任何人,甚至于罗幼度这个皇帝。
此番罗幼度亲征,行政要务都决于窦仪,面对无法与他分担压力的少主,万千担子压在他的身上。
面对勉力支撑这一切的窦仪,宋琪居然在这个时候强行给窦仪增加工作量,想要将他活生生地累垮拖死。
宋琪所掌控的宋党人数众多,他们不需要干什么特别的事情,只要在关键的时候,阳奉阴违一下,或者挑挑毛病,耍耍官老爷的脾气就能让窦仪的工作量剧增。
窦仪身上担子本就重,再对上这一招,时间一久,不亚于在喝慢性毒药。
与投毒不同,下毒至少有迹可循。就这毒计,查无可查。
也就是武德司通过非常规手段探得了消息,真要摆在明面上来查,即便狄仁杰、包拯这样的断案高手也找不到证据。
罗幼度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还好及时结束了战斗,若拖延个一年半载,窦仪的身体真有可能给拖垮。
他想着宋琪,想着自己还在开封府任职的时候,在流民居遇上的那个一腔热血的青年。那个敢无惧王继勋,出庭指责其罪证的意气书生,那个兢兢业业辅助自己的功臣。
权势,真的能够让人迷失自我!
“唉!”罗幼度长叹了口气,好半晌方才说道:“去将柴禹锡拿下,由你亲自审问。”
“诺!”张进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