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变,慌忙将腰带扯下来,这内心的脆弱,不想让人知道。
刘温叟大步走进屋内,看着神色有些慌乱的王昭远,笑道:“孔亮兄可安好?”
王昭远识得来人,新上任的兴元府长史。
这位汉中新晋的第一把手,一上任就来拜会自己了,给足了自己面子。
但王昭远却拿捏着,揣着架子,冷言冷语的。
现在也是一样,王昭远道:“身为阶下之囚,何来安好一说?”
刘温叟并不以为意,换作是马仁瑀这样的武将,只怕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但文人有文人的处事之法。
刘温叟是唐朝开国功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刘政会的后代。其叔祖刘崇望,在唐昭宗时期担任宰相。其父刘岳,任后唐太常卿。
刘温叟身在官宦之家,为人厚重方正,气度恢弘。
面对王昭远的冷言冷语,他并不置气,反而友善说道:“世间之事,焉能以成败论英雄?孔亮兄的大作,在下于汴京都曾拜读。尤其对于《尚书》之注解,爱不释手,神交已久。”
王昭远面色有些缓和。
这王昭远能够从幼孤贫少年,闯出今日名堂,也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
他的文学功底异常扎实,也是因此,得到了孟昶的重用,还将教导太子的任务交给了他。
王昭远依旧摆着架子,道:“刘永龄之名,在下也听过。只是你我各有其主,理当避嫌才是。”
依照他的估算,必然是中原大军对剑门关无可奈何,这才让刘温叟从自己身上寻找战机。
故而一直保持着自己忠贞之名,待价而沽。
如果中原给的条件丰厚,不是不能助罗灭孟。
只是这个背主之名,得用高价格来争取。
反正王昭远并不着急,剑门关之险,天下无双,他不信中原有实力,破剑门关而入。
刘温叟暗暗好笑,其实王昭远这些天的做派,他有所耳闻。
与之和颜悦色,便是想套出他手里的筹码。
刘温叟一直觉得奇怪,王昭远丧师失地,让孟蜀陷入败亡之局,孟玄喆居然没有任何指责之语。
哪怕王昭远在庙堂上成众矢之的,孟玄喆也没有说重话。
反而时不时的还未王昭远开脱,这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刘温叟不动声色的笑道:“无妨孟蜀即亡,孔亮兄莫不想与孟家殉节?”
王昭远神色瞬间骤变,随即恢复了表情,泰然自若道:“莫要诓我,这才几日?即便你们拿下利州,面对剑门关,又能如何?”
刘温叟遗憾摇头:“孔亮兄待价而沽的如意算盘是失算了,实话如孔亮兄说吧。从一开始就是朝廷设下的局,陛下派兵讨伐南汉,只是瞒天过海而已。南下调度的粮食,马军是为灭蜀准备的。在你兵败之时,陛下已攻破三峡,从荆襄入川。现今大军以过遂州,逼近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