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红前几天去厂长办公室, 摔坏了东西, 厂长辞退了她,您不知道吗?”
林晓并不知情, 回家的时候还跟汤天栋聊起这件事。
“她对我有意思,做了一些超过她权利范围内的事情,我就把她开除了。”汤天栋说得很直接, “上回你去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出来了, 但是不敢肯定, 后来她越来越过分,厂里容不下她, 只能让她收拾走人。”
汤天栋不是个直男,淑红表现得那么明显,其实都能看出来。
他不喜欢这种心态不端的员工,更不喜欢窥伺自己的女人。
林晓不问都知道淑红做了什么, 没评判此事, 摊开来说:“那你对淑红动过情吗?天栋, 我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如果以后有其他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你也动了心,那就诚实告诉我,我愿意跟你离婚。我们是夫妻,婚姻要是出了问题就解决,不要隐瞒对方。”
“媳妇,你说什么呢?”汤天栋皱眉,“我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男人吗,当初既然娶了你,这辈子就会对你负责到底,绝对不会跟别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
“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林晓其实是不介意男人出轨的,毕竟谁都无法保证永远能爱着一个人,或者是到死都对自己的另一半保持高度的责任心,她恨的是背叛了却不说清楚,脚踏两条船,伤害对方。
不喜欢了就应该放过对方,各自过自己的生活。
她知道汤天栋的家庭责任感很强,再忙都会分担一半的家务,对家宝的课业也很伤心,一直在努力扮演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所以,她以前从没想过两人的婚姻会在某一天破裂,直到淑红出现,她知道就算汤天栋没有那个心,以后也会有人不断的扑上来。
所以有些底线,从一开始就要说清楚。
汤天栋叹了口气:“媳妇,之前我不跟你说淑红的事就是怕你多想。你怎么会把我想成那种人?”
“这辈子我就跟你一个人过。”
他抬起林晓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信誓旦旦的保证:“要是将来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的这条命就赔给你。”
“说什么呢?”林晓瞪他一眼,“好端端的拿性命说事干嘛?”
“媳妇,我对淑红真的没有想法,你得相信我。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离婚这种话不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他从结婚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离,日子只能跟一个人过。
“知道啦。”林晓说。
见她没有多想,汤天栋终于松了口气。
***
十二月中旬,最后一批货弄好,林晓拿了很多到店里摆,第三天的时候有个顾客上门,衣服都没看,就特别豪迈的说:“给我包三百套衣服,一百套男人的,一百套女人,剩下的拿童装,都要最新款。”
一个光头的男人,长得很壮,面相挺凶,脖子上还戴一条假的金链子,特像混混,而不是摆摊卖衣服的人。
开了半年多的店,林晓已经认得一些熟客了,他们过来的时候都会拿几十上百套,因为信任,来了两三次以后不会看货,今天这个客人她没一丁点印象,什么都没看呢张开就要三百套,她觉得有点奇怪。
“您不看货吗?”
光头男摆摆手:“不用看了,直接给我包起来。”
“您买过我们店里的衣服吗?”林晓又问。
不是她心眼多,而是做生意就得谨慎,财大气粗的人肯定有,但合作对象她也得了解清楚,免得后续出问题麻烦。
“没买过,但我身边的人都爱穿你们家的衣服,我想拿去卖,赚点钱。”光头男从口袋里拿出一堆东西,“这是我的证件,还有三百套衣服的钱,铺子的地址也写上面,你自己检查。”
林晓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钱整好对得上那三百套衣服的数,看来光头男上门前是了解过她们家的衣服呢。
她找了袋子包衣服,试探性的问:“三百套不容易卖出去,您不怕亏钱吗?”
“你们厂子出的衣服好,大家都爱穿,不愁卖不完,再说了你们店里不是有个规矩,卖不出去的货能退回来吗?”
“能退的。”林晓没再怀疑了,把衣服拿给他后,开了张单子让他签字。
光头男利落的签完名字,一个人抗起三百套衣服就走。
这是林晓开店以来卖过最大的一单,三百套衣服出手以后,店里就只剩几十件存货了,她带着家宝去厂里补货。
拿衣服的时候,跟汤天栋聊起那个光头男:“你觉得那个客人会有问题吗,看着不像个开店的,证件也都齐全。”
为了保证厂里的信誉,她出大单的时候都要求对方提供证件的。
“不好说。”汤天栋没见过人,所以也不好判定,“政策放开以后,之前的混混,甚至是有过案底的人都会做点小买卖,也许是为了赚钱,才来我们店里进货的。”
有汤天栋这句话,林晓就安心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十天以后就出了事。
当时她正在店里卖衣服,有几个人突然闯进来,气势汹汹的,手里拿着棍子:“老板娘,你们家衣服质量有问题,穿了身上会起疹子,我儿子穿了你们家的衣服,发了好几天高烧。”
“我家男人也是,身上全部都是疹子,去卫生院治了好几天。”
还有人直接把衣服扔到林晓面前:“你看看你们家店卖的什么货,一套衣服我们花了七八块钱买,质量比不上那些一两块钱的,做工这么粗糙。”
“你们这是恶意欺诈,仗着我们的信任,卖烂货。”
在这些人质问的功夫,外面又来了不少人,不一会儿就把店围得满满当当的,每个人都是怒气冲冲。
“卖假货的店,不能留着,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赔钱。”
“把这家店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