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上睡觉前,周扒皮又来走动了几次,总往厨房里钻,说是要找水喝,贼眉鼠眼的乱看。
岑春花早就把螃蟹藏进自己屋里头了,周扒皮没看到,等天彻底黑了才不情愿的离开。
人一走,岑春花生怕他再来,赶紧把院门锁上,嘟囔了好一会,确定周扒皮不会再来了,才唤林晓和家宝到屋里头,蹑手蹑脚的把藏好的螃蟹拿出来。
“家宝,小宁,快吃。”
家宝晚上肯定是没吃够螃蟹的,但他向来不敢多吃,还记得岑春花说的话,迷惑了:“明天吃。”
他都记得的,奶奶说螃蟹明天早上再继续吃,今天吃完了就没有了。
“真留到明天早上,就什么也没有了。”岑春花起身,再次确定已经把房门锁紧了,这才催促他,“乖孙子,快吃,今晚就把螃蟹吃完。”
林晓心里通透,刚刚看着周扒皮反复来回几次,就知道螃蟹没吃完前,周扒皮肯定还要再来,就给家宝剥螃蟹皮。
“家宝,听奶奶的,吃吧。”
得到林晓的同意,家宝这才敢吃。
岑春花和林旺财坐着没动。
林晓给他们俩都分别递了一大个:“爹,娘,你们也吃。”
岑春花和林旺财都摇摇头,表示她们已经吃饱了。
林晓从前吃穿不愁,小时候长得瘦,家里人就总是做荤菜给她吃,吃肉吃腻了,反而更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可能刚来没几天,还没有渴望吃肉的感觉。
她给岑春花和林旺财都分别剥了两次,岑春花和林旺财一直推辞,最后还是拗不过林晓,才跟家宝一起吃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村里就响起了大喇叭的声音,王志富挨家挨户过来喊人。
“大伙儿都起来了啊,今天队里有活干,只要有劳动力的都可以去,每人记三个工分。”
吆喝声一出来,大部分人都睡不着了,再听说有三个工分,那下床洗漱的动作比谁都利落。
谁都知道队里的规矩,虽然工分是一样的,可先到先得,最先去的人可以挑轻松点的活,一定要抢在前头。
知道年末的时候谁家的工分最多,能分到的东西就越多,林晓就出门跟岑春花一起去了,让家宝和林旺财待在家里头。
母女到的还算快,原来是镇上的纺织厂派了点活下来,今天的任务是在布上绣花。
村里的妇女绣花是拿手活,但林晓从小就没干过,岑春花就问王志富,让她裁布学习。
绣花这种活林晓确实一窍不通,但裁布简单,她动手能力强,让岑春花示范了两次就会了。
村里人陆陆续续到达队里头干活,做事无趣,渐渐的聊开。
最近队里头最大的谈资就是林晓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瞟,偶尔交换一下眼神,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林晓没当一回事,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中途有人过来帮忙,后来布裁完了,有人把手里的绣针和布塞给林晓:“学一学。”
岑春花说:“我闺女她从小都没绣过花,先让她裁布吧。”
旁边有人搭腔:“裁布简单,一会就做完了。这绣花的活儿挺多的,队长说要做半个月呢,林晓她要是不会绣花,过两天就没活干了,到时候挣不上工分。”
“瞧这话说的。”杨美丽的声音隔着好几个人传过来,“人家可是宝贝闺女,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活,能来争一天工分就不错了。不过啊,这容易的活哪能天天分给一个人做,那不就占大便宜了吗?改明儿得提醒队长换活。”
有人附和了一句:“就是,有些人什么都不会做,还不愿意学。没有那个命,毛病倒是一大堆。”
不用猜都知道是嘲讽林晓的,岑春花把绣布放下:“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美丽挑起下巴,不耐烦的问:“怎么了,我们说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事情,碍着你们了?”
人家没指名道姓,睁着眼睛装瞎子,再问下去就是给自己找事干了,岑春花懒得跟她理论,低头继续绣花。
“闺女,听说过长舌妇吗?有些人的嘴巴啊,又臭又长。”岑春花特意提高了音量,“我听说喜欢嚼舌根的,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被人诅咒,杨美丽气得将布扔在地上:“你什么意思?”
岑春花扭过头故作不解:“大嫂,我跟我闺女聊天,碍着你了。好端端的怎么把布扔在地上?队长说了,厂里要的是完好漂亮的布,你把人家的布糟蹋了,可是要扣工分的。”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杨美丽脚边的布。被这么多人看,杨美丽连忙把布捡起来,尴尬的笑笑:“刚刚手滑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岑春花一眼,刚刚说的话被岑春花现学现用,肯定不能对号入座,在心里臭骂了几句,继续干活。
这时王志富进来了:“大家抓紧干活,镇上说了,要是能提前交货,每个人多加几个工分。”
一听这话,所有人八卦都不想听了,瞬间埋头努力做事,早点做完又能多挣工分,自己也清闲些。
岑春花看着林晓:“闺女,不然把你的那份给娘帮忙做?娘做得快。”
岑春花的手脚确实很快,不过一个人哪能挑起两个人的活,太累了,林晓就说:“没事的,娘,我学学。”
旁边的人说:“让你闺女学学多好,这活还有很多天才能做完的,学会了绣花,天天都能过来一起挣工分。”
岑春花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加上林晓不排斥,就没说什么了。
林晓刚准备学绣花,感觉有道目光一直注视自己,抬头看过去,却没寻到人,那地方只有一个人,模样挺显眼,头发上的绑带是用红布剪成的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