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季朝舟终于退烧,清醒过来。
他抬手碰到自己额头上的东西,有些茫然将它拿了下来。
卧室内一片漆黑,季朝舟缓缓坐起身,伸手按灯,才看清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是条冷敷贴。
几乎同时,有人推门进来。
“醒了?”
季朝舟抬眸看去,意识渐渐回笼,是那个保镖。
程琉见到卧室的灯亮了,便从客厅走了过去。
灯光下,男朋友额前的碎发还未干,苍白唇色渐渐恢复原来的嫣红,大概是刚刚睡醒,侧颊还带着薄薄一层粉。
若是平时,小程总脑子里该充满了黄色废料,但她现在只担心男朋友有没有退烧。
程琉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男朋友额头。
季朝舟才醒,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被这个保镖摸了,他愕然抬眼看向程琉。
没有震慑力,甚至因为才退烧,双目还带着氤氲湿润。
任谁也架不住美人这么看,不过小程总偏偏这时候最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她收了手,为了确定,又拿起体温计碰了碰男朋友的额头,才确保万无一失:“不烧了。”
季朝舟从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随意……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亲密。
“你饿不饿,我去热菜。”程琉出了卧室,将中午打包回来的菜放进微波炉热。
她下午六点多吃了,不打算再吃。
况且从谷雨小馆打包来的饭菜,全部是男朋友上次爱吃的。
“喝杯水。”程琉回头见男朋友从卧室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水。
“谢谢。”季朝舟声音有些哑,唇也因为之前的低烧有些干裂。
他坐下来,捧在手里缓缓喝着。
杯中水的温度刚刚合适,不冷也不烫,季朝舟喝下去,更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厨房吧台那边的六号。
今天……是她照顾自己?
“可能没有新鲜的好吃。”程琉将热好的菜端过来道。
季朝舟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很眼熟,是谷雨小馆的菜式。
程琉伸手拿过他面前空杯:“还要不要?”
“嗯。”季朝舟低低应了一声,神色恹恹,低烧带来的骨酸疲惫还未消失。
程琉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男朋友:“吃完洗漱,再睡一觉。明天上午去商场。”
季朝舟没有说话,安静用餐。
偶尔,他会抬眼看向对面的保镖,她懒懒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是给季暮山发消息,还是给家里人发消息。
季朝舟猜,她后来大概是给家里人发消息。
因为他见到她笑了。
……
此刻,对面的小程总,正在和银行行长发微信。
那边还在确认牌匾上用什么字体和雕刻技术。
牌匾尺寸40x60cm,比奖状大一圈,但也没有太大。
程琉和行长商量完具体字体雕刻情况,又在畅想自己和男朋友的婚礼将来该怎么举办,脸上无意识带上了笑。
过了会,季朝舟放下筷子,说吃好了。
程琉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菜,在心中深沉叹了声气:男朋友不会真的吃仙露长大的吧?
“我收拾,你去休息。”程琉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
季朝舟想要洗澡,他重新拿了一套衣服进浴室,余光见到洗漱台下的收纳筐中被扔了一条陌生毛巾。
——那不是他上午扔的。
季朝舟站在洗漱台前,一些模糊的记忆忽然回笼,似乎有人帮他擦过后颈和胸膛。
套房内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季朝舟神情有些奇怪,因为他记起自己曾经握住了对方的手。
不知道对方会怎么看待他。
季朝舟身上那股厌世情绪越来越重,他一只手扣在自己小臂上,几乎要抓出血痕。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