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祺也被这香味香了一跟头,忍不住捡一颗嚼了两下,又立刻“呸呸”两声吐了出来,跟记忆中一样难吃,看来用来榨油是有理由的。
把炒熟的果肉放凉,张祺便去院外找了一块平平坦坦的岩石,然后拿了一截竹棍,压在果肉上面,像擀面那样用力碾压下去,目的就是为了将炒熟的茶果肉给碾碎。
小时候,村里的榨油作坊有研磨机,倒进机器当中,只需几分钟,饱满的果肉便可被碾压成粉末。没有电动的研磨机也不要紧,用研钵、舂臼都能将果然捣碎成末。可是就连这最基本的石器,雚谷也没有,张祺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竹棍和石头。
他先用竹棍粘成花生碎的样子,而后再用那块用惯的长条形的石头当做钵杵,细细捣碎。因为茶果中含有丰富的油脂,所以捣碎之后会裹成一团,并不会乱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弄。
不过比起研磨机,纯手工还是没法做到那么精细,尽管张祺已经用了十二分的耐心,还是没法将果肉捣得像面粉那样细腻。
花了很长时间将果肉捣碎,张祺又把炉灶给烧了起来,这次往锅里加了些水,然后把昨晚用细竹条编的一个蒸架放了上去——这回要把捣成碎末的果肉放在锅中,隔水蒸熟。
为此,张祺还拆了一个十分珍贵的纱布口罩铺在蒸架上,作为蒸布。其实他不知道要蒸多久,也没有表,没法精准掌控时间,只能按照蒸木禾米的时间来推算,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添三次柴火就差不多了。
灶膛里的柴烧尽,张祺赶紧掀开树叶做的锅盖看一眼,火候和时间掌握得都很好,和小时候在作坊里机器蒸出来的颜色一样。他赶忙趁热端起锅,倒在了一张用粉黛草编织的薄垫上边。
其实还应该用一块麻料的布将蒸熟的茶果粉末给包起来的,但张祺没有麻布,那件破烂似的t恤还剩一块前襟,倒是能拿来当做麻布用,但这油能不能成功榨出来还是个未知数,他舍不得拿来用。不过张祺在编粉黛草垫子时倒是用了很多心思,编得又密又紧,但又保证了它够薄。
用垫子将冒着热气的粉末包起来,团成一个球,然后再压成一个薄薄的茶果饼。远看,像一个蒲团。
原本这个茶饼还应该放在一个铁质的圆盘上,然后再压一块圆盘固定,但张祺没有这玩意,只能把茶饼放在一个特意找来的圆形的扁石头上。
这石头是他昨天去找来的,有脸盆那么大,三四公分厚,就像一个很大的盘子。不过厚薄不均匀,圆的也不均匀,所以他昨天坐在山涧边上,又磨又凿,总算凿成了一个平平坦坦的“盘子”。
底下用盘子垫着,上面就用一个足球般大小的石头压着。
这就是最后一道工序了。
在作坊里,有电动的压榨机,将茶饼一个个叠放下,然后启动机器不断挤压,金黄透亮的油就会源源不断地流下来。
张祺没有压榨机,但有体形庞大的泰山,呼一句:“泰山,你站上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