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推着木车走过去,木轮轧雪,发出声音。
奉玄问佛子官署外什么样,佛子说:“房顶都白了,街上有人扫雪,路边没有雪。”
嗯。除了路边,到处都是白色的。
佛子说:“奉玄,向左偏头,等你抬起头来,就能看见郁山的山影,郁山太大,要使劲抬头,才能看见山巅。”
奉玄想象着巨大的郁山。雪气清冷,不知道郁山是不是也变成了白色。
佛子拉着奉玄的手往前走,说:“你前面一里处有一户人,家里种了好大一棵松树,苍松覆雪,松针的颜色更显青翠。隔着松树看山,郁山就像一块巨大的花青玉。”
奉玄问佛子能不能走到松树附近看一看,走到松树附近就回来,佛子让奉玄小心脚下,带他往前走了。
雪里有女子身上的白梅香、被雪湿润的土的气味,有狗吠声,奉玄听见行人三三两两从他和佛子身边走过去。城南佛寺的钟声响了三声,三声意味着三世佛,钟声一一上达佛前,为天下的主人祈福。
两人走到有松树的那户人家,往回返的时候,天上似乎下雪了。奉玄和佛子冒着小雪在街上走,奉玄感受到风将小雪吹到了自己的脸上,扣住佛子的手,说:“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1
佛子说:“不怕风雪,怕你手凉。奉玄,雪下起来了,我没带伞,路边有茶肆,我们去茶肆里坐一会儿。”
“嗯。”奉玄很久没有走那么长的路,和佛子走了一段路,自己也累了。
佛子让奉玄抬脚,带奉玄走进了路边的茶肆。雪天客少,茶肆里有两个说话人枯坐着,看佛子带奉玄走进来,对佛子说:“郎君,这雪一时停不了,听不听说银字儿?”
佛子挑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让奉玄坐下,点了茶和茶点,对说话人说:“你讲吧,讲得好,我给你双倍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