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霞捧了茶杯在手里,瞪了贫嘴的儿子一眼,“坐下陪我喝杯茶。”
陈岩坐下了身,“您有何指教?”
“对你哪里敢有指教?”周瑞霞喝了口茶暖了身,“昨天和陈婧打了电话,她准备毕业后回来做事。”
回来做事,自然不是进什么私企,陈岩皱了眉,“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你舍得她在国外呆着?外边那么乱,哪儿能有家里舒服?”
当年周瑞霞送女儿出国读书时,不是没有过担心。他们这种背景的孩子,要么不犯错,要犯就是个大错。多花点钱不算什么,就怕玩到把命搭进去。她对女儿就两个底线要求,不碰毒,要戴套。
陈婧爱谈恋爱,爱到处玩,失恋时花钱如流水。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估计是小时候都被她修剪得差不多。
周瑞霞出身于军人家庭,在大院里长大,从小家教严苛,她对女儿也是如此。女儿生活有阿姨照料着,小事上她也不必管。初中时谈恋爱、化妆染头发,她也懒得管。要是成绩考的太烂了,她直接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就能老实半个学期。
“你应该让她自己选,而不是替她做选择。”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自己选的?”周瑞霞放下了杯子,“陈岩,你自己抗拒的,别强加在她头上。”
“当然,无论何时,我都尊重她的选择,我也干涉不了。离毕业还早,让她慢慢想。她这么年轻,想法有反复,也很正常。”
周瑞霞知道自己性格算得上强势,子女们也都不会跟她起正面冲突。特别是儿子,说话滴水不漏,正确到没有反驳的余地,“嗯,是该让她慢慢想。”
陈岩站起了身,不愿再呆在这,“晚上有事,我先走了。”
“好。”
周瑞霞端了杯参茶到书房,“咳嗽好了吧。”
“差不多了。”陈志云接过了茶杯,“谢谢夫人了。”
周瑞霞笑了,“你儿子说话有这么客气就好了。”
“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来找你干什么?”
“京州的一点事,让他帮忙跑了一趟。”陈志云叹了口气,“你说,他像谁?”
“外甥像舅。”周瑞霞笑了声,“怎么,你这是在他那吃瘪了?”
“他这人,术有了,没这个道心。”
“不是没这个道心,是他的心不够狠。”
“他就这个性子,谁让他命好。”周瑞霞将手搭在了丈夫的肩膀上,“有你在,他也用不着改变什么。”
陈志云抬头看了她,轻拍了她的手背,“当然。”
周瑞霞笑了,“别太累着了,身体最重要。”
许嘉茗收到了一个快递,很大的盒子。但不重,搬回家时还在想最近网购了什么。
她到家拆开时,发现是衣服。一套正装,还有两条连衣裙,一黑一白,dior的。
毫无疑问,这是他买的。
这真的很贵重,现在的她,也根本没办法给他买如此奢侈的衣物。
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收,他不像是被她拒收后会去退货的人。
她也明白,如果跑去跟他说,太贵了,我不接受。不论结果是什么,总要有一个人不高兴。
收到裙子,她打开时,是开心的,与品牌无关。
她去试穿了正装,剪裁还挺适合她的。没什么logo,不然她也不敢穿去面试啊。
裙子更是美丽,跟她之前在店里试的款式差不多。由于价格的心理作用在,她觉得这件更好看,不过面料是舒服很多的。
她很喜欢,也没有扭捏,发了信息跟他道谢,多说了一句,下次你要买东西给我,先跟我讲一声。
他回,是实习礼物。
她笑了,说我这实习都没找到呢,你就先给买了礼物。你可以先告诉我,延迟满足下,让我更努力呢。
结果他回了句,你又不是鱼丸。还附带了一个鱼丸的表情包。
她又气又笑,感觉他在骂她想成为巴普洛夫的狗。
许嘉茗真是难得这么忙,以前周卓说她这人悠哉悠哉的,一点也不知道紧迫感,她那时还不信。
现在忙到茫然,她不是金融科班出身,很多知识要迅速恶补下。算法题,她倒是上手快一点,但面试时光有思路没有用,要的是零差错,还是要多练习。
不过她这人优点之一是,不怎么焦虑,也不会因为学习压力过大。每天列个计划表一项项做着,面试被拒了也不太伤心。她明白,这就是个概率问题,且必然发生。就算被拒绝多了,但只要有一家,双方都互相满意,就行了。
她甚至还会发邮件追问下,她在面试中表现,哪一部分不太好。但回复都太过官方,没什么信息量。
她就这么手紧心松地刷题和准备面试,谈恋爱也很开心。就算他不在身边,打视频和发信息,都让她觉得有陪伴感。
她甚至觉得这样还挺好,一个月见一次,见面时时间都给对方,分开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然而她这么跟他讲时,被他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你牛郎织女呢?你这人就没什么心。
她闭了嘴,看来人不能太诚实,也不能什么话都跟他讲。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卓打了电话给她。他告诉了她,下个礼拜,某官员的庭审上,她爸爸会出庭作证,作为对方受贿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