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忍不住骂,胸膛鼓起来,“如果东安县真的有确凿的证据,还轮得到他去查?英贵人的身份他也敢碰?他可是皇上亲自带进宫的,他的身世有问题还能跟谁有关?”
他也算是看着叶清弋长大的了,看到叶清弋犯蠢,真是没话说:“这小子看着也不像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啊!”
戚栖桐一下没能说出话,心想叶清弋也不是很蠢吧,看着薛晏低头泡茶,他想了想,道:“我知道现在没人在乎叶清弋是为什么入狱了,但他必须尽快出来,二皇子一旦兵变,叶清弋只有死路一条。”
薛晏听到兵变二字没什么反应,他正低头斟茶,头都没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栖桐摆出证据:“我的人已经查到,丹阳县铸钱案中没查出的大笔钱款全数去了东安县,二皇子在东安县招兵买马,他的人都盘踞在十重山,直到他故意将消息放出,如今他的人已经分批向上京进发,最迟后天,他的先遣部队就能抵达城门。”
他说得详细,又很快反应过来,薛晏能做到中书大臣的位置,绝不是简单的人,自己都能查到的消息,薛晏多少都知道些风声,所以薛晏并没有很意外。
但戚栖桐仍然紧紧地盯着薛晏——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的地位远远超过季亭,退隐不过是他的说辞,戚栖桐知道他一直都关注着大盛朝堂的动静,不然不会还住在上京城,不会逼他做出身份的选择。
“薛大人比我更清楚叛军入京的后果。”戚栖桐喝不下薛晏推过来的茶,他的额头微微发汗,“他不会放过叶家的,设计让叶清弋入狱为的是拿下步兵营和中垒营,可叶家追随太子,一旦叶家落在他手上,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戚栖桐的声音大了起来,薛晏终于正眼看了过去,他淡淡道:“以月隐山庄庄主的能耐,保叶家三条人命绰绰有余吧?”
戚栖桐没想过吗?“我只能保命,叶清弋不该如此被动,如果他能早点被放出来……”
薛晏哼了一声,冷冷道:“如果他能早被放出来,他就能早做准备,做太子的左膀右臂。你不仅要护他叶家,更想护住叶家的荣光,你太贪心了!”
戚栖桐与薛晏对视,不肯退让,不知悔改,他其实不明白薛晏为什么这么严厉地看着他,保叶家哪里有错呢?
叶清弋要追随太子,那他自然要尽全力帮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叶家选择站队,迟早会有这一天?”薛晏不再喝茶,双手搭在腿上,他正色道,“你想以大盛之前途来劝我出手,全你对叶家的私心,君上,我为官四十余栽,其他事都糊涂,但唯有一件事,我最清楚不过。”
他终于不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脸色有些青,眸光暗淡无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有些散:“世事非人力可改。”
见戚栖桐沉湎于小事,薛晏继续说道:“不是二皇子就是太子,迟早都会有这一天,而叶家无论追随谁,走上什么路,都是注定的。”
戚栖桐心里一惊,深深地看着薛晏。
他没想到忠心耿耿的薛晏会说得出这种话,但很快戚栖桐便想明白了,他避朝事假隐居,心中记挂着朝堂,却也对如今的朝堂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