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点点头:“皇上已经两天没上早朝了,看来是气得不轻,只怕被气吐血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薛晏轻笑:“被气吐血是真,但不一定是被太子,听闻皇上近几年沉迷黄老之术,不信御医,倒是十分亲近慧能大师。”
他的话太冒犯,叶瑾不知怎么回,看着薛晏欲言又止,薛晏觑他,他便咳了两声,道:“薛大人对朝中诸事那么熟悉,还要称病到几时啊?”
薛晏没想到他如此说,怔了一瞬,随即自嘲地笑笑:“我这薛中书形同虚设,只怕是文渊阁都进不去了吧。”
这种话薛晏没少说,叶瑾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他端起茶吹了吹,抿了口,道:“我还是想不通,如今话语权大的季学士也是你的学生,对你万分敬重,为什么你还要淡出朝堂?”
叶瑾问得随意,薛晏目光触及书架子上积灰的文书和奏折,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而后他看起来更有滋味地嚼着甜果子,嚼得碎渣乱飞,
“我孑然一身,不像你,大将军,你有一双女儿,有妻,你要护他们一世,不得不去争,为了争而收住锋芒。”
“我这样不好么,今后什么火都烧不到我身上,倒是你,你我多年好友,我要提醒你一句,不管现在皇上的身体怎么样,很快,京城里就会有大动静了。”
薛晏眼皮的褶皱堆起来,显得那双眼睛越发老态,可眼中含着狂风骤雨,似有摧毁一切之势。
拼着多年交情,他愿为叶瑾辟出一片荫庇:“皇上要的是任他摆布的叶家,你……”
叶瑾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当即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我能有如今,全靠皇上提携,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我绝无怨言。”
叶瑾正气凛然,叫薛晏看得失笑,摇头道:“你啊!我从来怀疑没有过你的忠心,罢了罢了,喝茶喝茶!”
薛晏话中有话,叶瑾并非听不出,但忠心本就是为人臣子该有的,他不认为有什么错,但也不由地不安起来,他还猜不出皇宫中的风波会如何波及叶家。
戚栖桐足不出户,宫中秘闻便能手到擒来,全靠池杉与符黎联络。
如今太子已经被禁足,看起来二皇子略胜一筹,但戚栖桐不认为自己的太子表哥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能在宫中长久生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蠢的。
戚栖桐并不很在意太子要做什么,太子做什么都跟他关系不大,毕竟不管什么样,他永远是大盛的长平君,但对叶家却不是。
戚栖桐想起昨日叶清弋提起皇上吐血时只顾着惊叹的模样,觉得他有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虽说在春狩的危机中,叶清弋只是颗棋子,但他毕竟尚在局中,还是警惕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