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里相拥的人影,滚落水中的衣衫和凌乱的长发,戚栖桐抱着他,他看见戚栖桐嘴唇开合,那双情动时殷红的唇最适宜许下承诺。
接着他便看见认罪的戚栖桐在狱中自戕,自喉间溢出的血液让他的嘴唇像许诺时一样赤目。
叶清弋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问问他,他自戕是为了解脱,还是因为愧疚……
在深夜的酒馆中,叶清弋失手打碎了酒坛,瓦片碎裂的声音跟锁链拖动的声音一模一样,那套枷项困住的从来不是戚栖桐,而是他。
他身上没有镣铐,可他还是走得跌跌撞撞,就这么一身酒气闯进了四时宫,在下人的惊叫声他终于如梦初醒。
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他不是蠢笨无知的叶清弋,戚栖桐也不是上一世的戚栖桐,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叶清弋在寝殿前找回理智,头也不回地走了,随便找地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宫人来提醒他,要出发了,他才晕晕沉沉地套了马跟上队伍。
宿醉过后逐渐找回五识,叶清弋后知后觉闻到了身上刺鼻的药草味,他摸了摸胸口,掏出一把半绿半黄的药草,仔细辨认才想起这是一天前从庸关带回来的茂竭草。
他本来打算把药草交给月隐山庄的人,结果忘了,这会再看,这药草都皱了,跟路边的杂草没什么两样,想必也没什么药效了,扔了吧。
叶清弋再次撩起窗帘,想把茂竭草扔出去了,没想到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身穿藏青武袍的人。
“过来,对,就你俩。”
叶清弋挥手叫来了那两个男子,飞快把手里的药草塞进其中一个人的手里,没头没尾的:“交给你们庄主。”
庄主?两个男子面面相觑,没认出叶清弋,也没听懂叶清弋说的话,并且把他当做没酒醒的疯子,疯子的东西怎么处理?当然是扔了。
“你俩,过来!”
他们没认出叶清弋,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符黎认出来了,摇着手中的折扇叫他们过来,“他跟你们说什么了?”
“庄主?”听完了来龙去脉,符黎差点要将手中的骨瓷折扇折断。
戚栖桐已经跟叶清弋这么亲密了吗?连月隐山庄的事都告诉了他,嗯?不对!符黎反应过来了,他很快想到,戚栖桐那么抗拒当庄主,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那叶清弋怎么知道的?符黎这么想着,翻着手里的药草仔细辨认。
这皱巴巴的杂草,半绿半黄,连根茎都是,好眼熟啊……一个名字在符黎脑中一闪而过,只听咔嚓一声,符黎手中的折扇应声而断。
符黎当街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