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是打破这层不真实,用自己的所有去拥抱真实。她可以真正的抱到科林,真正的揪住弗莱的须须,真正的撸荼荼的毛,和翅膀触碰的感受一定是不一样的。
尽管她还没有达到阿壳的要求,不能破壳,但如果阿壳告诉她,她再也不能破壳了,她也不会有翅膀了,她会悄无声息地从蛋壳里消失,她不能想象那一天,也不能想象眼前的蛋蛋们是怎样从期待中诞生,抱着期待成长,然后在期待中湮灭,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害怕,会难过,更多的,是绝望。
风瑟在壳中红了眼睛,阿壳包裹着她,给予她安慰,同时也观察着周围,蛋蛋山顶端那毛绒绒的一簇动了,山顶滚落一颗蛋,它追着蛋弹跳而下。
阿壳摸摸她,提醒说:有虫,先不要出声。
“嗯。”风瑟憋住眼泪,收起小翅膀,将自己伪装成蛋蛋山中的一员。她对母巢内的情况不了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她没办法和这里的虫虫说话,为了避免出现误会,还是不要被发现比较好。
滚落的蛋停留到了风瑟周围,她抱着希望去寻找它的精神本体,却只找到点点余温。就在刚刚,它的生命消失了。
但追逐而来的毛绒绒的虫虫却仍然心怀希望,纤细的绒毛将它揽入腹部,给予它生长所需的温度和呵护。
风瑟看着毛球球孵化蛋蛋,又频繁掀开肚肚毛观察它,好像是怕它不见了,又或者,怕它像眼前的空壳蛋蛋们一样静默地消失。
是他们的妈妈吧,风瑟想,随即她又意识到,就算毛球球再怎么做,贴着肚肚的蛋蛋也已经变成空壳了,而这样的过程,她也许已经重复无数次了。
再一次掀起肚肚毛,蛋蛋内部的余温消散殆尽,毛球球也意识到她挽回不了这颗蛋蛋了。
于是蛋蛋山再累一颗空壳蛋蛋,毛球球安静地坐在蛋蛋山上,长长软软的纤毛搭在蛋壳组成的山体上,一动不动。
风瑟想要去安慰她,她是不断失去孩子的妈妈,不是坏虫虫。
翅膀悄然伸展,风瑟小心挪动位置,甫一动,毛球球就盯住了她,那眼神绿得发黑,她顿时有些害怕,但并没有退缩,她说:“我不是坏蛋蛋,我想要抱抱你。”
毛球球没有说话,风瑟继续挪,挪到她身边翅膀微合,贴住眼前软软肥肥的身体,“给你抱抱。”
纤毛飘动,陡然包裹着她,她陷入一片柔软之中,上方是毛球球闪动欣喜的眼眸,周围传来精神力波动,毛球球似乎说了什么,但她接收不到。
毛球球似乎把她当成蛋宝宝了,时刻紧张地望着她,这让她有点困扰。她也是蛋宝宝,这没问题,可她有自己的妈妈,只是她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也不记得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分别的,只记得她有妈妈这件事。
她的妈妈不是毛球球,她也不是毛球球的蛋宝宝。要怎么让毛球球知道,却又不会难过呢?风瑟冥思苦想,找不到办法,科林他们也许还在着急怎么找到她,不能让他们担心,她不可以在这里待太久。
要不然,把毛球球也带回去,反正这里的虫虫都是要带走的!早带走晚带走都一样的!风瑟想到,她不是毛球球的蛋宝宝,但可以成为她的蛋宝宝,这样她就不会难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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