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近在咫尺,却连敲响他门的力气都没有。
大抵舒北不是干脆利落的人,就算是拒绝,也都模糊不清,让人觉着还有周转机会的余地。
住院半月。
鲜花不断。
顾珏送了一束又一束。
贺卡是越堆越多,放在抽屉里,没上锁,一拉开,满满的都是。
花的清香很淡,可上头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儿混着薄荷一直存有。
有时在意识朦胧中,只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十次中,有三四回都能见着有个人影在他的床边晃着。
一开始还以为是护士小林在整理东西,可偶然间睡清醒,是装睡的情况,偷睁开一条缝,那人哪里是什么姑娘家,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顾钰。
他忽而就想起小林之前同他说过的话。
[顾先生一直都在。]
陪着自己。
呼吸都给凝固了起来,跟之前匀称的频率有所差异,小兔子一整颗心都悬着,不知顾钰趁他睡着时会做些什么。
半眯着眼眸,模样多少有几分惬意的意思,如同刚睡醒的猫,他的肩膀有伤,穿着衣服碍事。
通常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敞着或者不穿,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摩擦。省得又把伤口搞裂开,搞得鲜血淋漓,案发现场。
胡思乱想一通,竟也忘了眼前这人转过来时要把眼给闭上,就那么睁着个眼,对方眼尾微弯着。
“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
他在问他。
舒北抿了抿唇,撑起半个身子,给扯着伤口后的下意识抽声,顾钰眼看着就要弯腰来扶他。
“不用,才睡醒。脑子还是晕的。”
揉了揉眉心,定了神,是看着边儿的花瓶里插着几朵新鲜的鲜花,不知怎的心里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那般。
向日葵康乃馨满天星,还有一朵放在最惹人注目的c位是栀子花。
小兔子忽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记不住的喜好,只有不想记得。
兔子喜欢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偏偏顾钰就盯着送他玫瑰花。
“都说美丽的东西往往最是危险,触碰上去最是容易受伤。”
当时的舒北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还给信了,直至遇到贺瑾,总见他胸口戴着一朵红色玫瑰,就好奇之下去问了问。
作为和自己样貌有八成相似的,就像在照镜子多少有点奇怪。
那人亲口承认说自己欢喜的花就是玫瑰。
或许从那时候起,舒北就知道顾钰从始而终没有对自己产生半点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