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阴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追上去,然而,忽然从旁边的货架冲出来七八个孩子,他们围着程寄绕来绕去,让他给他们买糖吃。
景致想甩开程寄,快步走,走过几排书架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横生出来,把景致拉到两排货架之间。
她心中一紧,害怕想要尖叫,马上被人捂住嘴。
“嘘!”温以泽的食指竖在柔嫩的唇前,凑近她,黑亮的眼中藏着盈盈笑意,“我来抢回共同财产。”
他的掌心清爽,带着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干净好闻。
耳边响起一声声程寄着急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景致的心跳得飞快,害怕被程寄发现。
温以泽拉住她,扯向怀里,两人换了个位置,程寄往这看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
他看了两眼,没发现异常,才往前走。
脚步声走远,景致仍然不免担忧:“我们怎么出去?”
温以泽看着她,挑了下眉,肯定地说:“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共同财产当然不能再被抢回去,我有办法,跟我走。”
他拉着景致往反方向跑。
心跳加速。
像是末日来临,两个穷途末路的人,往天堂一路狂奔。
温以泽很熟悉这家超市,来过很多回,甚至为了演好角色,曾经来这应聘当过一段时间的售货员。
他扔掉景致手中的购物篮,往另一边人少的出口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停车场。
两人都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两只手还握在一起,手心出了汗。
温以泽尴尬地松开:“不好意思。”
景致摇摇头:“没事,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
“叶柠告诉我的。”休息好后,温以泽打开车门,让景致上去,“你有没有看过《陌路狂花》?”
“国外那部吗?”也许是跑得太快,景致很久才缓过来,面对温以泽打开的车门,她忽然有些迟疑,脑海中依旧响起的却是程寄的声音。
他喊她的名字,一遍遍。
着急又绝望。
“嗯,‘我们没有退路,便选择了自由’,”温以泽看向她,诚挚地邀请她,“现在还继续吗?我们已经没了退路”
景致像是在被什么撕扯着,让她有些难受,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终于把程寄的声音晃走,才好受些。
“继续吧。”她坚定地说,随后上了副驾驶。
景致从没见过程寄会这样生气。
她甚至有些疑惑,想要上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那天晚上,她刚从超市里逃出来,就换了身修身的衣服,如约参加一个影视沙龙。
说是沙龙,无非就是影视圈,资本圈的一些老朋友见面,大家相互搭线牵桥。
景致在沙龙上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就连那回在香港见过一面的金凯也在。
但景致一开始没认出来,是他主动过来攀谈,景致才记起。
金凯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景致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思绪很乱,跟着戴鸣霞认识了两个制片人,喝了点酒,但兴致不高。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种场合,程寄也会来。
他是从来都不参加这种聚会的。
程寄沉着一张脸,双眼中的森然冷意比往日多了几分,更是让人难以接近,身上已经换了套铁灰色的西装,由主人领进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是名利场的宠儿,无论他私底下多么狼狈不堪,一到了台面,就是吸光石。
而程寄这块吸光石,染着深秋的冰霜,铺着弦月的冷华。
戴鸣霞最近真是怕了他,一见到他就发怵,特别是今晚,看着就让人生畏。
她刮了景致一眼:“你又惹着他什么了!”
景致想了想,摇摇头说:“没什么。”
程寄见到景致,便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双眼几乎像钉子一样钉在景致身上。
景致难受。
他一来,其他人也跟着过来,在他们走近之前,程寄恨恨地问:“为什么丢下我?”
戴鸣霞惊住,目光来回地在两人之间逡ʝʂց巡。
景致低着头不语。
好在其他人过来之后,程寄不再逼问。
有人主动嘘寒问暖打招呼:“上次见到程先生还是在greco举办的晚宴上,程先生最近还好吗?”
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晓得程寄冷漠地说:“不好,刚被一个狠心的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了很久才找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