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身边大部分同学不是已经考研成功,就是家里安排好了后路, 像她这样毕业即失业的学生, 因为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而心生恐惧。
但这五年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是再不确定的未来, 只要脚踏实地的走, 慢慢走, 总能离未来更近一些。
而站在人生的荒原上, 往回望,身后已经遍布脚印,有了道路的痕迹。
所以,面对这样不公平的决定, 景致质问:“凭什么?”
她在greco工作兢兢业业,也上过优秀员工名单,凭什么因为她和程寄分手了, 就否定她的优秀,胡乱找了个本科不过关的学历,把她辞退。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劳动法里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公司可以在把员工招聘进来五年之后,还能以学历问题辞退员工。”
景致轻声细语, 但很坚定,一字一句像是木槌敲打在hr主管的心头。
作为世界500强的人事部主管,自然比景致更加了解劳动法。
而且她已经快四十岁,什么样的混乱男女关系没见过。
尽管景致是程寄豢养的金丝雀, 但从某种角度讲,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简单干净的。
直到程寄联姻。
hr主管也不再继续装腔作势地板着脸, 从打工人的角度告诉景致:“其实我也觉得不应该用这种理由开除你,太寡情薄义了,但我也只是听上面吩咐。”
景致面有不忿,呼吸不畅。
“如果真要找理由的话,也不是没有,你这个月请的假挺多,都快半个月了。”
只有这点景致无可反驳,为了照顾景向维,有时候不得不请假。
“面对资本家,我们打工人就是弱势群体,想开除就开除。但好在如果你选择被辞退的话,补偿都是按照最高额的份例来,不会亏你。”
红艳艳的涂着丹蔻的手指把两份文件推到景致面前,用恢复成白骨精英的口吻问:“所以,你怎么选呢?”
罗姐在得知自己即将损失一员大将之后,直接杀到了人力资源办公室,刚好见到景致拿着份文件从会议室出来。
小巧流畅的细嫩脸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跟着景致来到了同层楼的卫生间。
猛地拨开水龙头,自来水直直地冲到瓷白的洗脸池,直接溅在深蓝色衬衫上。
随着唰地一声,罗姐把卫生间的门关上,憋不住说:“要不,你给程老板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刚才太用力,食指直接磕破了皮,浸了水之后,血直接没入水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致看着这一过程,幽幽地说:“都分手了,还怎么问啊。”
她很平静地陈述事实,让焦急的罗姐一噎。
罗姐好像是还剩下几分钟就要交答卷的考生,纠结于最后一道选择题到底是选a还是选b。
这样难以抉择的心理源于她也摸不透景致在提分手后,程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从目前的迹象看,关舒文的赢率要大一些。
“应该不是程老板让人吩咐的,他不会做这种事。”罗姐喃喃地说。
但如果是关舒文让程老板这么做的呢?
作为一个即将订婚的准未婚妻,还对程老板如此上心,怎么可能会不介意景致的存在。
还真是越想越有可能,罗姐的心像是实心的铁块,直直往下坠。
她抬起眼,与景致的目光在洗水池上的镜子中相遇。
她的杏仁眼形状很漂亮,沉静温和,如同琉璃般通透。
“那你打算怎么办?”罗姐担心地问。
“我选择去门店做销售。”
如果没有遇见程寄,按照她当时的能力和学历,确实只能够到销售的资格。
五年前的错误,五年后承担,没什么好有怨言的,她从头开始。
景致扯了扯嘴角,对着镜中的罗姐安抚地笑了笑。随后,她低下头,一捧水拍到脸上。
由于没掌控好力度,直接冲进了鼻腔。
真是酸啊!
不同于景致对这个结果的淡然处之,罗姐觉得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又打算去一趟人力资源管理部,她和hr主管有点交情,想问问到底是谁下达的命令。
与她一同踏进办公室门口的还有关舒文。
罗姐愣了一愣。
“一个公关部经理怎么有空来人力资源部,有什么事吗?罗经理?”关舒文先打招呼。
罗姐更加受宠若惊,心里暗叹关舒文的手段,竟然连她也调查清楚。
“有下属的考勤统计出错了,我正好路过就过来一趟。”罗姐笑着回应,随后对着关舒文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先进去。
“程寄去了米兰出差,我帮他来公司看看,应该不会打扰你们工作吧。”关舒文故作姿态地问。
“应该的,应该的。”罗姐心下有了重新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