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问:“要不要出去?”
他转过脸笑眯眯地瞧她:“坐不住了?”
她不愿承认自己急躁得先打退堂鼓,虚晃一枪:“吃醋了。”
他笑她赌气的时候净说瞎话。
“纯属造谣,我不是这个风格。”他把座椅中间扶手一抬,往上收起,不由分说地揽着肩把人捞过来靠向自己怀中。
他的胸膛坚实而温热,的确让她瞬间升温,热流在血管里乱窜,鼻尖沁出一点汗。
她扬起脸,预备再说一句怼人的话。
他抚开她脸侧一缕额发,阴影盖过她,低头含住刚张开的唇瓣。
在冲击性的失重感中,她心下判断,这才是他的风格,攻城略地般。
宁好在洗手池前看了一会儿水流旋转。
再抬头,用湿纸巾擦拭溢到唇线外面的口红,口红是留色顽固型,意味着完全卸掉也很花力气。
使劲蹭过去,施力范围难以控制,最后不仅把溢出去的擦了,唇上的颜色也不剩多少,显得有点发白,缺乏血色。
他是不是,在明确目标外,还想占点便宜?
还是她无心情爱的样子,激发了男性的征服欲?
也许他的本性就是那种强势者,雁过拔毛。
她想着笑起来,对镜把口红补好,人看起来又有了几分斗志。
宁好从洗手间出来,
他下意识伸手想牵她,发现她今天穿了褶裥精致的长裙,山羊绒外套也不是通勤风,羊皮手套的长度快到手肘,像旧时代坐马车去剧院看戏的千金小姐,复古又高雅,只是虽然没露肤,却怀疑这并不保暖。
担心她着凉之余,他把手收回来,重新提好她的小包,觉出一点距离感。
安静地并肩走到商区室外,她问:“在想什么?这么严肃。”
他实话实说:“想你今天漂亮。”
她勾起唇:“不是在想着起诉作家诽谤?”
他笑一点:“那个也在考虑范围内。”
停顿片刻,他才继续感慨:“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我读书时很老实,总共只跟她说过两三次话,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不知道怎么能脑补出这么多……”
“她也只写了那两三次话,算是很还原。”
闻斯峘惊诧地侧头看向她。
宁好问:“已经跟你扯上关系,你也没好奇去找来小说看一看?”
闻斯峘:“……找不到,不会找,不好奇。”
宁好莞尔:“真够冷血。”
他不承认,偷换概念:“说了我很老实。”
“小说原文严格来说不算是个爱情故事,更像个友情故事,女孩之间的友情。女主和她的好朋友有暗恋的男生,亲密无间地交流,后来女主先发现暗恋的是同一个人,她就主动退出了。没有电影里这么多和男生的交集、和女生的正面冲突。只是一段很隐秘的心事,开头就是十年后女主和男主在同学会上重逢,才知道他们俩曾经是双箭头。”
而电影像一场闹剧,中间甚至插入一段超现实搞笑的女生比美t台秀。
“那女二呢?”
她怔了怔,笑起来:“女二就……长大后自然疏远了吧,反正从故事里消失了,你关注点好奇怪,谁会在意女二?”
“我感觉很神秘,行动力那么强地刷存在,最后突然又潇洒抽身,像做人性实验的。”
宁好笑得抖肩:“你是不是很少看烂片?烂片是这样的,动机很莫名其妙。这电影我猜十有八九是男导演男编剧,纯爱搞出了大杂烩的风味。”
“但你不是说小说原文也那样让人凭空消失吗?”
“可能因为这个人是完全虚构的吧。小说就八万字,很短,大部分是女主的心路历程。后记里她说男主有原型。男主在小说里成绩好,数学竞赛拿奖,高考去了北大。读者翻到你几张照片,觉得这长相配得上。”
闻斯峘在路口红灯前停下来,转身靠着栏杆面向她,哭笑不得:“这样我也没法辟谣了,人家并没有明确说过是我,不是自作多情么。”
“只能吃哑巴亏了。”宁好一副幸灾乐祸样。
“你明知冤情,还带我来看,还不是玩我?”
“谁让你风流韵事多,处处是破绽。”她转过头去看信号灯的倒计时。
“要是我说,高中时十次有九次去图书馆都是为了碰你呢?”
宁好把头转回来,强迫自己不惧不怯地直视他沼泽一样不知深浅的眼睛,但她没有追究这话是真是假,确证是真话于她没有好处。
她高中时十次有九次去图书馆自习和陆昭昭一起,李承逸也在。
她还很清晰地记得原因,在教室晚自修不能吃零食,昭昭散漫惯了,管不住嘴。理论上图书馆自习区也不能吃,胜在没有老师巡视,也没有被扣操行分的风险。
李承逸则是为了方便抄她和陆昭昭作业而同行。
反复推敲她和李承逸过去的细节不是个愉快话题,她避重就轻地顺着他的话反击:“你刚才还说自己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