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疼爱的儿子在他面前受刑。这个礼物想必他很喜欢。
“都怪你!都怪你!你做什么招惹这个疯子!”孙夫人哭着抱住快没有气息的孙永安,“我可怜的永安,永安你醒醒呜呜呜——”
顾剑抱着竹中剑一直在外面候着,浑身落满了雨丝。
顾平章出来,他抿唇,脸色苍白。
“主子。”
天昏昏沉沉,雨丝如牛毛,绵绵密密,轻轻飘飘,大雾笼住了京城,一步外看不见人。
“回去。”顾平章牵过马,一跃而上,扬鞭疾驰,如离弦的箭。
到了府前,他飞身下马,立即往主院走。
官袍衣摆翻飞,下人看见他,立即屈膝,只觉一阵风过,人已经看不见了。
“大人!”
“夫人可有醒?”
“没有,喂了药,一直睡着。”
顾平章隔着帐子看了陶姜一眼,下去沐浴更衣。
牢狱中沾上的血腥,披了一身水汽,愈发腥臭。
洗干净,他才披上干净衣裳,缓缓靠近。
陶姜安安静静睡着,脸色雪白,毫无血色。
他伸手摸了摸她脖颈。
心跳滚烫,贴着指腹,烫得指尖发麻。
他掀开被褥,将人揽进怀里,唇轻轻触碰她额头。
陶姜醒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忍不住贴上去,钻进顾平章领口,贴着他脖颈肌肤,细细地去闻。
“怎么跟猫儿似的?”顾平章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嗓音悦耳,如弦音。
陶姜抱紧他:“顾平章。”
“嗯。”
“顾平章。”
“嗯。”
陶姜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撒娇。
跟一只小狐狸一样。
顾平章忍不住亲了亲她娇俏的鼻子:“怎么?”
“顾平章。你怎么会武功啊?”陶姜从他脖颈里仰起头,眼睛清澈透明,满是疑惑。
她怎么回忆,顾平章都不该会武啊!
他明明是个体弱多病的文人!
顾平章替她顺了顺鬓边碎发:“我为何不能会武?”
“我为何不知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从没有见过你习武。”
“或许是上辈子学的。”
“!”
这也太离谱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姜很聪明,多亏了你。”顾平章将她抱在腿上,坐起来。
这种亲密无间……陶姜耳廓泛起红晕。顾平章好喜欢贴贴啊。
他果然很喜欢我。
她看着顾平章掌心的白玉兰花瓣,伸手捻起一片。
当时她感觉不对,只来得及抓下玉兰花,咬着舌尖保持迷迷糊糊的神志,也不知道花瓣是不是真的一片一片掉下去了。
顾平章拿起药膏,替她抹手腕的伤。
他半垂了眼睫,眸子认真,宁静,下颌精致,锋利。
陶姜不由盯着发呆。
她想起在山洞的时候,可能是对黑暗的恐惧,唤醒了她早已遗忘的一幕。
“我小时候——”
顾平章眼睫抬起,看向她,很专注,里面的情绪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