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笑了一声:“今晚酉时三刻,河山正店,甲字阁子。”
祁畅点头记下,身体上的感觉随之清晰,头痛、眼睛肿胀、喉咙沙哑、鼻息似火、四肢绵软,是伤风之症。
他拖着沉重病体,走去翰林院告假,随后雇一顶轿子回去,坐在家中喝一杯热茶,哪怕病着,也依旧有通体舒泰之感。
仆人将前一日抓的药拿出来熬上,祁畅喝了一回,又卧床睡到申时,醒来时,病也好了大半。
他坐起来,暗叹自己是贱命,趿拉着鞋更衣,又喝一碗药,苦的龇牙咧嘴,整理衣冠,前往山河正店。
跑堂领着他前往甲字阁子,阁子外已有两人守着,打量一眼祁畅,才推开门,放他进去。
阁子里还有一人,竟是王景华。
王景华看着他,眉头:“走错了?”
随后他意识到祁畅不可能走错,大惊道:“你是魏王的人?”
惊讶过后,他啧啧两声:“哦,白眼狼。”
祁畅面色一变,喃喃道:“我没有,我是为了活命。”
随后他快步走到王景华跟前,毫无预兆甩了王景华一个耳光。
伴随着一声脆响,他心中涌起一阵快意,垂头望着自己的巴掌,心想:“凭你也敢欺负我?”
王景华捂着脸颊,勃然大怒,破口骂道:“死要饭的,你敢打我?”
他站起来,意欲还手,却见祁畅目光阴鸷,神情可怖,手上一顿,祁畅便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搡回椅子里,抬手又是一个巴掌。
他为了活命,委曲求全,做出莫大牺牲,岂能让一个白身羞辱?
“谁是要饭的?”
“你!死……”
又是一个耳光,祁畅死死按着王景华:“谁是要饭的?”
“你!”
再挨一个巴掌过后,祁畅再问:“谁是要饭的?”
王景华呜咽一声,改了口风:“是我,是我总行了吧。”
祁畅松开他,直起身,腰杆挺的笔直,有种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之感。
魏王到来时,祁畅和王景华各据一方,低头喝茶,王景华左脸红肿,嘴撅的能挂一个铜壶,二人起身和魏王见礼,王景华一边看魏王,一边把诉苦的话咽了回去。
如今他很会察言观色,魏王不是他爹,这苦诉了也无用。
魏王看祁畅一眼,见他神色与从前不同,便暗道此人果真是中山狼,无情兽。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落座于首位:“二位是同乡,又是熟识,可惜今日还有要事,不能饮酒,不然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