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先行关上窗,又摸了摸衣摆,感觉晾得差不多了,踮脚去碰三角衣架的顶端,对准挂钩孔位,试图把它拿下来。
室内没开主灯,仅靠客厅透进来的光线照明,有些看不太清。
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终于放弃,正要去门口开灯,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段朝泠站在她身后,帮忙取下衣服,手臂自她耳旁越过。
将两件衣服丢到不远处的床上,没急着退开,维持原来的站姿,低头看她。
宋槐下意识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他们中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或许更近。她实在无法精准衡量。
呼吸不由自主地放慢。
黑暗的环境下,更容易让人感到放松,连同紧绷的神经也变得弛懈下来。
宋槐听见自己轻声说:“段朝泠,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犹在耳侧:“不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会答应跟我上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叫我上来。”
宋槐抿住唇,没应声。
她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眼下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追根溯源。
片刻,她放弃自证,伸手,去触碰他衬衫的袖扣,“那你为什么戴我送你的袖扣?”
似是不准备听他回答,缓几秒,自顾自又说,“你的衣帽间里明明有很多。无论哪一枚,都比这枚强。”
段朝泠说:“答案不是已经被你说出来了。”
“……什么。”
“因为是你送的。”
宋槐呼吸一滞。
段朝泠将她的手从袖口的位置轻扯下来,单手握住她的掌心,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宋槐觉得有些痒,下意识想躲,反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凉,将体温逐渐过渡给她,由不得她拒绝。
无声僵持了一会,她仰起头,同他四目相对,从他眼神里能捕捉到似有若无的侵略意味。
从没见过这种状态的段朝泠,强势得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她听见段朝泠问:“槐槐,你究竟想要什么。”
宋槐微顿,重复不久前的答案:“我不知道。”
“答应你的事,我在做。”
宋槐没说话。
“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吗?”
好像不是。
宋槐在心里回答。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即将冲破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
她隐约明白了,但还是不太能够确定,又或者是不敢确定。
气氛烘托到一半,有戛然而止的趋势。
段朝泠却不再引导什么,松开她的手,“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宋槐垂了垂眼,“我送你到楼下。”
“不用。你早些休息。”
宋槐没再坚持,但还是穿上外套,送他出门。
两人并肩朝电梯口走。
等电梯的间隙,段朝泠说:“过两天我要出差。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等我回来解决。”
宋槐脑子有些乱,隔几秒才说:“工作和生活都还算顺遂,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槐槐,你总要给我一个见你的理由。”
宋槐愣住,偏头看他。
电梯门自动打开。
段朝泠走进去,按下一楼,意味深长地看她,“下周见。”
宋槐一时忘了搭腔,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在门口站了会,直到看见楼层数字由“6”变成“1”,才抬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