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男人的动作之自然熟稔,好似不知在她多少个熟睡的夜晚,他都像这般小心翼翼地偷香温存,与她鬓发厮磨。
身后的人似是怕太过分的举动扰醒了她,或是担心惊动旁边熟睡的崽崽,亲吻了下她的耳鬓,又埋头进她的颈窝里亲了亲,旋即躺回枕头上,毛绒的尾巴缠上她的双腿收紧,把她整个人禁锢成他所有物的姿势,圈进在怀中。
寂静的夜晚更让人心绪敏感,方遥微阖的眼睫下,映着淡淡的月华流光,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着自己的耳膜。
身后的人鼻尖抵着她后颈的肌肤,气息因这两个吻有些紊乱,强行自制着平静下来,整个屋内寂寥静默。
方遥看了看安静睡在身侧的女儿,无声阖住眼。
……
“爹爹,娘亲,我们去上学啦!”
“好。”
方遥话音刚落,俩崽崽骑着小蜜蜂葫芦便溜得没影。
俩崽崽在发现弟子们不在意他们的半妖身份,似乎对上学这件事更加热衷了,连跟方遥道别的打招呼都变得敷衍。
今日,风和日暖,是个和煦的艳阳天,院子里的石榴花和凤仙花全都开了,朵朵香红,霞红满目。
灵茶树被收割之后,阿圆问苏明画要了一些四季花种,种在院子里。
比起方遥种什么都养不活的园艺水平,阿圆对种花别有心得,几个生长法术丢下去,再难养的花都能抽芽。
如今,她的整个院落里不似往日那般荒芜清冷,周遭绿植茂盛,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俩崽崽走后,方遥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沓子纸,正在专注低头看。
是崔长老让俩崽崽写的心经修炼心得,算是课后作业,明日便要上交,俩崽崽怕写的不好,便拜托娘亲先帮他们批改一遍再交上去。
她手里拿着根沾了墨的笔,看到崽崽们有写错字或者漏笔画的地方,就帮他们圈出来。
谢听换好外袍出屋时,看到方遥在石桌前给崽崽们批改作业的画面,想到什么,径自走进了后院的传送阵。
没过一会儿,谢听再从传送阵里出来时,手中捧着一摞簿册,走到方遥旁边,将那摞簿册轻放在桌面上,随之落座。
谢听拿过一本簿册摊在面前,跟她一样,一边晒着院子里的阳光,一边专注地低头看。
方遥发现他的动作,心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在看书,于是抬眸问:“你在看什么?”
“是妖界各族呈上来的奏折。”谢听清声道。
他半夜就是溜去王宫批奏折去了,还剩下一小半没有批完。
“奏折?”方遥顿时生了些好奇心,妖族也有奏折这种东西?
“你想看?”谢听直接把面前的奏折,摊开推过去。
方遥看不懂上面歪扭难懂的妖族文字:“你给我讲讲,上面都说些什么?”
“清河狐族……嗯,就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位负责张贴小武通缉令的城主,我前不久告诉他,让他撤去通缉令,他回奏说想要东边的半座山头,用来给城民们种枣树,解决城中流民众多和生计的问题。”
谢听简要地把奏折上的内容同她讲了一遍。
“在妖界……地可以随便要?”
方遥有些疑惑,虽然入宗后,她不太了解民间的事了,但她知道,若是当地的官吏这么直接问皇帝要地,会被砍头治罪的罢?
谢听解释道:“在妖界地广人稀,会分封许多城主来管地种地,每年交一定的税收,清河城主要的这座山头,原是归庞提的手下管,后来庞提连带他的亲信一同革职后,这块地就无人再管。”
方遥听明白了,看他手下动笔,在奏折上写下一行字,便问他:“那你怎么回的?”
“山头给他了,但没让他种枣树,让他种朱果去,枣子不好吃。”
“……”
谢听也不光是因为不爱吃枣,枣树一年一熟,朱果一年三熟,怎么看都是种朱果更实惠。
这个城主怎么想不开,偏要去种枣。
谢听批完后又拿起一本奏折,翻开看了看,对方遥说:“这是白帝熊族族长的奏折,跟我哭诉他们那边河水的水质不好,于是跑去狼族领地取水,结果被狼族的人打了。”
“……”
“还有这本,是奉阳城主在极力撇清他和庞提的关系,说庞提反叛一事绝对与他无关,哦对了,奉阳城主的原形是一只斑鸠。”
方遥疑惑:“斑鸠和鹈鹕,八竿子也打不着吧?”
“可能是因为都带翅膀罢。”谢听思忖道。
方遥看着他手边的一摞奏折,心下感叹他这妖王也不好当啊,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来问他,听着就很麻烦。
于是对他的奏折内容不再感兴趣,继续提笔给崽崽们批作业。
清晨的庭院内,一时只有微风吹动纸张的声响。
谢听批了几个奏折后,发现后面一连十几个奏折,竟然都是妖族各部的城主、族长听闻他兴建传送阵,为的是迎回妖王夫人,遂上奏询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要来王城朝贺。
内容大同小异,谢听匆匆瞥一眼都看完了,他把那些催婚的奏折挑拣出来,单独摞在一起,再一看,手里已经没奏折了。
方遥手里的作业还没改完,崽崽们的字迹还很生疏,动不动就会漏掉一处笔画,她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谢听不想破坏这难得与她安静独处的时光,想着如果此时,他再要是拿本人族《千字文》出来看,会不会有些丢脸?
只好随手拿过一本翻看过的奏折再度摊开,假装认真地看,实则在悄悄端详身旁的方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