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那些证据都清理的很干净,陛下此举或许只是为了诈诈他,又或者....就像曾经对季府做的事情一样,是一次空口无凭的迫害。
他跪下来:“臣愿意下狱接受调查,还自己一个清白,但冬歉护驾有功,实属不应该遭受这等对待。”
那指挥使笑了笑:“大人多虑了,若不是冬大人检举有功,陛下也发现不了朝中还藏着你这等心思歹毒的贼人。”
听闻这句话,魏玄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眼眸,一直在他面前表现的人畜无害的冬歉此刻脸上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对于这帮锦衣卫的到来亳不意外。
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他自然不会意外,毕竟这些人,全部都是他引来的。
之前将魏玄欲图行刺陛下的证据交给厉寅时,厉寅震怒,又怕贸然行事会打草惊蛇,便同冬歉商量该如何将他缉拿为好。
毕竟魏玄此人,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万一他到时候被逼到绝路,破罐子破摔,真的发起了宫变,那么,他的恐怕皇位不保。
冬歉便为他提供了万全之策,斟酌再三,让陛下选择在魏玄生辰那日动手。
那一日,他的警惕心不会太重,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完全可以各个击破。
为了不让他挟持朝中大臣,冬歉一直蛰伏在院中,静静等待着,等到时机成熟时,便以孔明灯为信号,让早早候在四周的锦衣卫趁机下手,瓮中捉鳖。
那盏孔明灯,是冬歉留给魏玄最后的温情,也是他亲自捅下的最狠的刀。
不出意料,魏玄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难以置信,有意外,有遭到背叛的伤痛,还有一抹他看不懂的情绪。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指挥使便命令锦衣卫一众将魏玄捉拿归案。
这帮为朝廷效力的锦衣卫个个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控制住了府中上下除了冬歉以外的所有人,有人试图跃墙逃跑,也被锦衣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下来,倒在地上疼得打滚。
指挥使这边铁面无情地对这帮囚犯怒吼着“谁敢逃,我就亲自砍了他的人头挂在城墙上”,转脸又笑盈盈地对冬歉道,“这次还真多亏了您,若非大人以身犯险进入狼窝,这件事还当真不会多么容易,陛下甚是感动,吩咐今晚大人可以回府中好好歇息了。”
冬歉淡淡笑了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感动么.....
如果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他会不会更感动?
看着这帮人浩浩荡荡而去,冬歉不确定魏玄有没有在看着自己,反正,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魏玄一个眼神。
绝望么?
可是原主当初经历的绝望,比这些要惨痛一万倍。
他抬眸望着浩瀚的星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厉北沉一大早就听说东厂所有人都下狱彻查。
他看着冬歉交给自己保管的钗子,心中慌不可言。
听起来,魏玄犯得还是死罪。
厉北沉唯恐冬歉被牵连其中,不敢耽误片刻,立刻赶往紫宸殿。
殿中,厉寅正心情极好地看着奏折,脸上满是喜色。
毕竟好不容易除掉了心头大患,他怎么可能不欢喜呢。
厉北沉跪在殿下:“父皇,冬歉上次在春狩护驾有功,绝对不可能做那等不忠之事,还请父皇不要伤害冬歉。”
厉寅看着跪在殿下的太子,笑了笑:“朕何曾说过要伤害他,朕褒奖他还来不及。”
在厉北沉意外的目光中,厉寅满脸喜色:“若不是冬歉以身犯险,潜入魏玄府中,将魏玄蓄意刺杀朕的证据交到朕的面前,朕还真的没办法定他的罪。”
厉北沉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冬歉上次对自己说他有他的用意,其实是指这回事。
可是知道这一点,厉北沉心中一阵失神。
也就是说,冬歉一面同魏玄深交,伪装成感情深厚的模样,一面却又在他背后捅下最深的一刀。
他倒不是同情魏玄,只是觉得,冬歉这个人,他好像愈发看不透了。
他的身世,当真只有那般简单吗?
他要做的事,又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又或者说,接下来,他还想让谁死。
厉北沉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他只是将自己的猜测深深藏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
他只是担心。
冬歉做的事情无异于飞蛾扑火,总有一天会引火上身,他怕他终有一天受到伤害。
可是,他不信任自己....
又或者说,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