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喜欢的人明明是我。”
像是想证明这句话,陆承允从胸前领口下扯出一条银白色的项链,把上面的吊坠捏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乔泽送给我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说过,他只想和我在一起。”
看清那项链上坠着的男士戒指,陆承彦果然脸色一变,瞳孔微缩,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陆承允胜利般扬起唇角,这戒指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却代表着乔泽对他的爱。
他当初鬼使神差地收下戒指,或许已在冥冥中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只是那时他还没有彻底想清楚,又做了许多让乔泽难过的事。
直到乔泽忽然不告而别,他才恍然明白,其实不是乔泽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乔泽。
陆承允紧紧捏着那枚戒指,又一次下定决心。
他一定会把乔泽找回来。
那是他的缪斯,是在他镜头下盛开的玫瑰与皎洁的月亮,绝不容许旁人再染指分毫。
陆承彦沉默地看着陆承允,看着他手里的戒指,无言许久,缓缓从西服内侧的衣袋里摸出一枚圆环。
这是当初乔泽领了实习工资后,买来想送给他的礼物,他那时本来没准备收下,随手就扔到了浴缸里。
戒指卡在了排水口隐秘的缝隙处,所以乔泽没能找到,是后来有一天,专业的保洁做全屋彻底清洁时才把它翻出来。
保洁交给陆承彦的助理,助理又上交给他。
陆承彦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竟然没有再一次把戒指扔掉,而是默默地收了起来。
此时他审视着这枚戒指,又看向陆承允的,反复好几次,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这是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他垂下眼,若有所思,陆承允也隐约发现不对劲,眉头紧拧,上前就想夺过他手里那枚细看。
陆承彦攥着戒指,本能地躲开弟弟的手,顿了顿,忽然抬眼看向他,眸光晦涩难明:“我想再确认一件事。”
“你仔细看看,戒指的内侧,有没有刻什么字母?”陆承彦问。
字母?陆承允还真没有注意过。
反正这戒指是乔泽送给他的,就算上面要刻什么字,也该是刻我爱你、永远之类的肉麻表白,或者是他的名字之类的。
陆承允想到这里,又笑了一下,拿起那枚戒指,凑近眼前,侧过一点角度看向内侧。
看清那三个字母的瞬间,陆承允脑海中陡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段景曜。
可是,为什么是段景曜?
怎么会是段景曜!
他脸色突变,眉心皱成川字,满是困惑与无名火气的视线仿佛要把那戒指灼穿。
但不管他怎么看,上面的刻字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清晰的djy三个字母,好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比之前和陆承彦互殴都还要痛,思绪几乎有一瞬间的空白。
连乔泽都想不通这戒指为何命运如此坎坷,陆承允怎么可能猜得透个中曲折,
他一把抢过陆承彦的那枚,一看内圈,明晃晃的lcy三个花体字母,似乎也在对他无情地嘲笑。
“怎么样,刻了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
发泄过一场后,陆承彦已经基本冷静下来。
乔泽居然给他们两兄弟一人送了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如果真是一起买的同款,陆承允又和他的名字缩写相同,大概率连刻字都是一样的。
他问陆承允,陆承允却不说话,只死死盯着那两枚戒指,瘦削的颊侧透出咬牙切齿的痕迹,眼底赤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陆承彦虽然也心里有火,但他早就有某种心理预期,刚才的失态是一时情绪上头。
现在静下来想想,已然气极反笑:“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
“这个小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乔泽骗了他,他明明应该生气猜对,可在被欺骗的愤怒之外,陆承彦心中又燃起了另一种兴致勃勃的征服欲。
从没有人敢这样愚弄他,骗得他动了真心,却告诉他一切可能都是假的,这几乎可以算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中,迄今为止最大的滑铁卢。
陆承彦不甘心,也不相信。
他一定要抓住那个小骗子,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弄明白,然后……他会让乔泽知道,招惹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承彦已经在想要怎么收拾乔泽,陆承允还在那里和戒指过不去。
通红的眼睛和一身狼狈的伤痕,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受了委屈的大型犬类,竟无端有些可怜。
但陆承彦当然不会可怜他。
刚才他们打架的时候可都没留手,如今被肾上腺素遮掩的痛觉逐渐复苏,饶是“体面人”陆承彦,也不禁暗暗咬牙吸气。
万幸的是在场没有外人,他们兄弟间的矛盾内部解决,到底没丢脸丢到外面去。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一卷纱布砸到陆承允身上,他红着眼睛,迟钝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