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弱看着黑漆漆的丹药,轻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给我下毒?
闻言,扶清长叹一声,小九,我在你眼中便如此卑劣吗?
是啊道尊,你有你的卑劣,我有我的愚蠢,怪不得我们的结局,都是你杀掉我。
我不会杀你。
现在与杀了我又有什么分别?
扶清呼吸微窒,不自觉地阖眼压抑着心底的无措彷徨,她再拿出一颗固神丹,将两粒丹药一分为二,自己先服下一半,再喂给殷九弱。
丹药的苦涩中夹杂着女人指尖的甜香,殷九弱心知那是因为扶清的神魂锁链,一直紧贴着自己,甜香似有若无,勾魂摄魄。
甚至女人心神不宁的心绪,自己也能感知一二。
她不明白,始终不明白扶清在想什么。
沈沧离送来的聘礼,一直放在院子里没有拆封,大雪凝冰,仿佛女人根本不清楚有这么一批贵重的礼物。
扶清,你不爱我,为何还要禁锢我?殷九弱望着扶清纤长曼妙的背影,少见地主动搭话。
鹤雪峰上弥漫起青色的大雾,雪白的飞鸟在远处起起落落。
扶清沉默良久,高盘着的墨色长发如云,她迟疑但认真地说:
小九,若你想要我,我便可以学着喜欢你,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殷九弱回以冷笑,有人求你,你便会爱那人吗?
扶清眉心轻蹙,正想反驳,只听见殷九弱轻飘飘的一声。
原来道尊的喜欢,这么廉价。
以往,长梵道尊与人论道论经,都会各有往来。然而面对殷九弱,她却思虑万千,结果无言以对。
若长梵道尊还有什么需求,直说便好,不必抛出虚假的东西,殷九弱半闭着眼呼吸缓慢,眼皮沉重,你我都清楚,假的东西骗得一次,骗不了一世。
窗外的雪雾飞入户,落在女人鸦黑的长睫上,扶清手心攥着碧玉珏,茫然不知所措。
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是神通与法术无法弥补的。
小九,我先带你去沐浴,你午休后,我们一起去见冲忧。
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殷九弱呼吸加快,苍白的额角泛出细汗。
从这具身体的情况来看,她清楚知道扶清在自己死后,定然日日为自己焚香净身,细致擦拭,犹如保养最珍贵的法器那般,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