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力给魔主白素贞写的信简单明了,仅短短一行字,“我已归真5境,搜神宫已对我黑风寨宣战,七天之后,我将前往搜神宫动手。你若不出手,就再等两百年吧。”
以魔主白素贞这位活过了数百年悠久岁月之人的心态而言,凡事求稳,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位魔主报仇,是一百年也不晚,只要时机到位便可以动手了。
而什么是时机呢?
在江大力看来,白素贞所言的时机,无非便是他的实力还不足够,但时机从来不是等就可以慢慢等出来的,世事无常,存在太多变数,如今万家借长生不死神和化血神尊之手动手,便是最大的变数。
不过即便如今变数已生,时机却是终究还未成熟。
白素贞究竟是否愿意出手,尤是未知之数,江大力能做的,也只有通知这位魔主一声,以对方的智慧,自然能清晰判断出其中的利弊做出明智选择。
除了写给魔主白素贞的这一封信,江大力还做了二手准备。
这第二件事,请少林慧棋大师亲自去往圣朝一趟,将化血神尊的傀儡法身出现在诸侯国作祟的消息,带给圣朝渊亭阁,再由渊亭阁惊动圣朝凌云阁,希冀由此吸引凌云阁的高手出手,缉拿化血神尊。
此举他也是存有深意,之所以并不是直接找上凌云阁,而是绕到渊亭阁通知凌云阁,也是顾忌到圣朝万家的存在。
毕竟那被他重创打得几乎半死的万中辰,也是凌云阁的一名执事,若是直接找上凌云阁,可能无法成事或刻意拖沓,但通知到渊亭阁,此事便将直接摆在台面上,凌云阁内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会卖万家的面子,必定会积极公事公办。
少林也是顶尖大势力,曾经便有一些强者以及俗家弟子去往了圣朝发展,那些强者和弟子尽管几乎都没有踏入归真境这个层次,却也在圣朝经营出了各自的人脉和势力,故此慧棋这个慧字辈的高僧出面送信,必然会受到重视迅速达成目的。
做完这两件事,江大力便再度来到了达摩洞之前,在那位慧经高僧的带领下进入了达摩洞。
...
达摩洞寂然无声,自有一种深幽致远、平和宁静的氛围,令人进入其中便不由自主会心神宁静感受到深深禅意。
不同于木人巷内那深沉压抑的佛力,达摩洞当中的佛力醇和温厚,予人极其舒适的温宁感,就好似离家在外多年的游子回到了家中,一种熟悉而莫大的感动涌上心头,令人倍感亲切。
江大力进入山洞当中,负手卓立,只感到体内澎湃的内力和略显焦躁的情绪仿佛也被神奇的安抚,不由自主安定下来,仿佛天大的事情摆在眼前也无须急迫动容,他虎目扫视周遭岩壁上依矮洞形势雕凿的诸佛坐像,只觉俱是神态悠然,栩栩如生,自有禅机。
“阿弥陀佛!江施主,前方便是师祖达摩昔年面壁之地。”
慧经穿灰色僧衣,外加棕红色的肩挂,抬手指引前方。
江大力抬目望去,只见那前方一堵石壁平滑无物,壁下一个蒲团,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却是佛力最为凝聚之地,甚至以他的强悍元神,可以明显感受到那处蒲团区域明显风水磁场都有些不同,必然是特异之地。
慧经道,“当年达摩师祖在此壁前面壁九年,最终肉身成佛,却也窥破天机,师祖当初面壁九年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便是——不妙!”
江大力看向慧经,“不妙?是指的达摩之心内那个足以颠覆世间的事物吗?”
慧经颔首语气平淡道,“不错!那是一件,与天地同生的可怕武器!拥有无穷的魔力,也足以改变任何人的命运,让天下人都会为之疯狂。”
“哦?”
江大力来了兴趣,“看前辈你的意思,你似乎是打开过达摩之心,知道那事物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可怕武器?竟是令达摩尊者这样的人物在突破之后居然疯狂......”
说到最后“疯狂”二字时。
江大力明显察觉整个山洞当中的佛力剧烈波荡了一下,莫名变得压抑躁动起来,却又很快恢复。
“江施主莫要妄语!”慧经忙道,而后双目低垂,摇头道,“关于那事物是什么,已涉及到贫僧转生之前的誓咒,还请原谅贫僧难以道出。”
“誓咒吗?原来你之所以转生成就呼华勒罕,居然是为了保守那事物的秘密?”
江大力更是兴趣盎然,又有种被吊足了胃口的恶心感,心里无奈得恨不得给这老和尚一拳头。
不能说你提个什么?
所谓的誓咒,其实便是类似密宗所称的贞真言宗,密宗的和尚,很重视印契、咒语和实践,所谓三密修行,就是身、口、意,尤其是有德行法力的大喇嘛,在死前所立下的法誓,往往也最具约束力,连其他的喇嘛都会遵守。
不过禅宗一般没这个说法,也不知这慧经是否前世乃是密宗的和尚,转世后又成了密宗的,又或者是修行了其他什么门道,这就不为所知了。
又和慧经聊了几句,这老和尚道了一声“江施主您便前往那蒲团下坐下,自行体悟达摩真意即可”,随后便退了出去,独留江大力一人在达摩洞当中。
“这达摩洞也是少林福地之一,目前却还未看出有什么奇异之处,除了那达摩曾面壁的蒲团处,不会往那蒲团一坐,本寨主便也会被渡化成了佛门中人了吧?像我这种体格,倘若成为佛门的护法怒目金刚,确应该是最佳人选了!”
江大力想到自己成为秃头身穿武僧服大喝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一拳打趴下一人的场景,自嘲一笑,虎目看向那壁下的蒲团,当即大步靠近,正要往那蒲团上盘膝坐下。
突然空气嗡动,元神感应中有佛光乍现。
一股奇异的佛力构成“卍”字符解骤地展现而出,释放不容侵犯又醇和的佛威。
“佛阵?”
江大力健腕一沉,铁钉护腕蓦地一震,手掌成刀,元神融入手掌,一股强大刀气透掌而去,霎时与那“卍”形佛力对碰一起。
嘭!!——
宛如长江大河般澎湃强劲的力量登时传递而来。
江大力正要继续加大力道,倏尔感受到一股更强的佛力在凝聚,心下一凛,身形一沉后撤一步,登时那股随后接踵而至的佛力构成第二个“卍”字与当前第一个“卍”字交融一起,缓缓凝聚空气中散发更强的威慑,使得他一身衣物无风自动,全身骨骼皆拍拍作响。
“居然是摩诃无量的力量......或者说,是我的力量......”
江大力感受着心灵间的震动,目露奇异凝视面前空气中渐渐消敛的佛力,又转而环顾四周石壁上的诸佛坐像,心中若有所悟。
达摩的摩诃无量之力量便是空!
所谓空,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当他发起攻势时,便是往空的力量中填充力量,那股空的力量便会将他的力量反馈出,于是便构成了他自己与自己对抗的状况,又如何跨越难关?
“佛曰遁入空门,遁入空门,原来这就是空门所在。但我自有我路,岂会遁入空门?达摩尊者,你既以摩诃无量的无上妙谛点化于我,我今日也便回馈你我的江大力的道!冒犯了!”
江大力转而继续看向地上的蒲团,倏尔哈哈一笑,目露强悍非凡的战意与意志,双手蓦地笔直抬起,而后交叉一起放置身下,不住的催动内力,运转融入了灭世魔身后的金钟不坏身。
登时,他身躯之中的血液和内力一起流淌,响彻起宛如流水激浇的声响,浑身皮肤登时散发金色与黑色光华,周身骨骼噼里啪啦连串爆响,肌肉暴突,一根根青筋登时宛如根根蚯蚓般自他的体表皮肤凸显而出,浑身力量在这一刻彻底凝聚于一团。
一股强盛的力量登时冲击到了眉心,在眉心显现而出一个“卍”字佛印!
一霎间,江大力身上佛光大亮,整个达摩洞当中的佛力似都被他身上所凝聚的摩诃无量之力惊动,山洞登时变得金光璀璨,万佛齐唱,梵音阵阵,声势浩大。
那仅有一次的元级摩诃无量的力量,此时被江大力毫不犹豫使用。
这仅有一次的元级摩诃无量的力量,他不是珍而重之的用来对付长生不死神,而是用在此时。
只因他心中亦有骄傲,他的骄傲,便是要领悟自身的摩诃无量,不是空,不是无,而是立足自身,爆发自身所有力量的——力!无!穷!
“力!!!”
江大力一声狂啸,双手蓦地一分,双目爆闪神威光华,气势在一瞬间便攀升至巅峰。
体内的力量彻底进入毁灭状态,浑身充满霸道威慑的金黑色的肌体陡地再度隆起几分,浑身衣物登时撑得迸裂开来。
咔咔咔——
足下的地面甚至都开始颤动摇晃,仿佛这整个承载达摩洞的山头,都已无法承受其体内澎湃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