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夏夜微热的拂过,卷着热气袭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似变得焦灼又令人意动。
远处突然传来陈愖的声音。
“你们怎么这么慢!烤鱼买好了吗?”
魏钦回过神,看向走来的陈愖,薄唇微抿。
明黛也轻抚了一下自己滚烫的面颊。
陈愖慢慢走近了,脚步也变得迟疑,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魏钦和明黛,眼睛眯了眯,犹豫地说:“这是什么情况,是我可以开口问的吗?”
他不经又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不该来,他打扰到他们了?
魏钦开口语气平淡:“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烤鱼吃了!”明黛走上前,气呼呼地告诉他。
陈愖听她讲了一遍故事,握拳抵唇,笑了半响,才停住了,饶有兴味地看着形容奇怪的两人:“你们真打算这样走进客店?客店厅堂里可全是人?”
他大发善心,好意提醒:“侧门在马厩后面。”
魏钦闻言神色微顿。
陈愖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更觉有趣,这还是从前万事妥帖,做事滴水不漏的魏肃生吗?
陈愖一路笑着跟在他们身后从侧门径直走到客房的回廊上,看明黛先进了屋,他站在魏钦客房门口挡住他关门的动作。
陈愖看着面色沉静如水的魏钦,摇了摇头:“魏钦,你完蛋了。”
魏钦低笑一声,并不在乎。
明黛回到客房,立刻让百宜去吩咐厨房送热水沐浴。
从头到脚洗了个遍,她现在也睡不着,便坐在朱栏前的坐塌上,由着热风吹干长发。
明黛曲着腿,面颊枕在膝头上,发丝w飞舞,她望着溪水涓流,微微失神。
百宜见她把窗户打开,想了想没有去打扰,只默默地往床帘上多挂了几只驱虫蚊的香囊,忙忘了,拿着梳子走到她身后帮她梳头。
明黛湿发已经干透了,她让百宜随意帮她编个长辫就好了,反正等会儿要睡觉,明早起来都要重新挽发髻。
明黛的长发黑亮柔顺,宛若上等的丝绸,百宜细致地帮她编好辫子,编得不紧微微有些松散,用红绸带束着,她起身弯腰穿鞋子,长辫自然甩到胸前。。
她穿着白色的圆领寝衣,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在昏淡的烛光下像一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越素净越衬得她面容明媚娇妍。
明黛往床铺走,目光落到搭在衣架上的黛青色暗花纱道袍上,心里蓦地变得软绵绵的,又泛着一丝甜意。
“姐儿这是绦带环。”百宜从梳妆台上拿起绦带环交给明黛。
洁白无瑕的白玉绦带环触手温润,带着丝微凉,明黛拿在手里把玩,脑海中浮现出魏钦帮自己系绦带时的模样,顿时觉得绦带环烫手,可她不愿意丢开,这下她更加睡不着了。
次日明黛顶着一双困顿无力,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出现在魏钦面前。
魏钦盯着她看了两眼。
明黛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冲他摆摆手,慢吞吞的往马车走。
瞧她这模样,魏钦皱着眉头,跟在她身后,站在马凳旁,手臂微张,等她登上车走进车厢,手臂才落下。
他们往仪真县城出发,打算在日中时分到,正好进城吃午饭。
马车悠悠晃晃的,车厢内难得安静,明黛眼皮子打架,控制不住涌上来睡意。
魏钦一向是惜字如金,明黛打盹不说话,陈愖也无聊,只能拉着魏钦下棋。
“实在困就睡会儿。”魏钦注意明黛半天了,落下一子后,侧头看她沉声道。
明黛惊醒,手指头摁着额头,支起困得立不起来的脑袋。
她昨晚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天亮了她倒是睡意来了,她努力睁大睡,可眼惺忪的眸子藏不住,说话也不清晰,支吾着:“没事,我没有很困。”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发的轻,眼皮又往下垂,小脑袋随着马车走动,上下左右地点晃,看得魏钦都觉得她实在辛苦。
他指尖摩挲着墨玉棋子,片刻之后把手里的棋子丢回棋奁,倾身抬起手臂,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托住她晃到右侧的脑袋,慢慢起身坐到她身侧。
他坐稳了,动作轻柔地抬起她的脑袋,将她缓缓搁到自己肩头。
明黛姿势舒服了,下意识的在他肩头信赖地蹭了蹭,沉沉睡去。
他们甚是和谐,被冷落在一旁的陈愖瞪着魏钦,不满地指了指下到一半的棋局。
魏钦抬起另一只手臂,食指竖到薄唇前:“嘘!”
陈愖无声地哈笑一声,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什么?明姐儿不在家?”萧太太意外地看着芳娘。
芳娘说:“百顺说明小姐出去玩了,去了应天。”
“什么时候去的?”萧太太心中有了猜测,不动声色地问。
“昨日早晨。”芳娘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