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坐好,放平那条骨头还未愈合的腿,“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算了,跟他说话简直就像对牛弹琴。
秦如玉把脸埋进被褥,只露出双眼睛凝望屋外的雪景,“燕生”
不过分别不到两日,她就已经开始想念梁燕生了。
许是心有灵犀,严家守夜的护院急匆匆冲进屋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大少爷,梁梁家的大少爷来了。”
“燕生!?”
她惊喜地瞪大眼睛,丢掉怀里被褥就要往外跑。
严礼脸色阴沉,那只完好的手死死箍住她的手腕,对护院严肃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放她离开。”
“是!”
“你疯了是不是!?快放开我!”
秦如玉奋力挣扎,刚甩开他的手冲到门口,一旁健壮的护院就把她的肩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严礼!你这个乌龟王唔唔唔!”
严礼由丫鬟搀扶着坐进轮椅,从袖口抽出条手帕来,团成团塞进她嘴里,“把她带到密室。”
“是。”
护院托着她往某处阴影里走去,等她彻底消失在视野,严礼这才理了理衣领去了正堂。
正堂里,梁燕生远远看到由丫鬟推着来的严礼,向来一成不变的温和笑脸发生了一丝丝龟裂,纤长浓黑的睫毛也无法遮掩眼底的阴翳。
“好久不见啊,梁大少。”
严礼笑嘻嘻地停在他跟前,自然就没有错过他眼里流露出的浓郁阴翳之色。
“她呢?”
梁燕生懒得跟他废话太多,不久前从秦家得知秦如玉在严家的鸿盛成衣铺里凭空消失,他想也没想放下严家暗地里给梁家使下的绊子,直接奔赴严礼家而来。
“你说的谁?”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笑着耸肩反问。
“我的妻子在你家名下的成衣铺子里凭空消失,我自然要来问问鸿盛成衣铺背后的主人不是吗?”
梁燕生直直盯着他那条绑着纱布绷带的胳膊腿,忽而也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叫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严礼见识过他的手段,可谓是与他爹一脉相承的狠,就好比这次自己出的车祸与严家商船侧翻死了那么多人,明知道是他动的手脚,可自己却找不到半点证据去证明是他做的。
“你有证据证明吗?”
他冷哼一声。
“你要证据?当然可以。”
啪啪—
梁燕生拍了两下手,不一会儿,梁家侍从便拖着个已经快要看不出人形的、满身鲜血伤痕的人来。
洁白的雪地上,两道长长的、鲜红的拖拽痕迹叫人看的无比触目惊心。
“想必严公子应该知道他是谁。”
他向随身侍从递过去一个眼神,那人得到命令,掐住满身是血的人的脸抬起来。
严礼瞳孔一缩,抬手狠狠砸在轮椅上,“梁燕生!你竟然对严家人下手!?”
满身是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严家旁系的一个孩子,也是负责鸿盛成衣铺的掌柜。
梁燕生笑吟吟地没有说话,洁净的牙齿衬得玫瑰色的薄唇绮艳非常,“我有何不敢?你既敢光天化日之下带走我的妻子,我自然也敢对你们严家的子孙下手。”
他语气平静,走到那奄奄一息的人跟前,弯腰掐住他的脸面向气到发抖的严礼,眯眼时嘴角微微翘起,“说吧,如玉在哪儿?”
猩红的血液染尽他的指尖,极致的红与白碰撞出无比血腥靡艳的画面。
严礼绷紧腮帮,良久才松开紧握的双拳。
“来人,请梁少夫人过来。”
梁燕生厌恶地撒开严家少年的脸,从口袋抽出手帕仔仔细细擦拭过指尖的每寸肌肤,旋即随手丢进严礼怀中。
手帕轻飘飘地落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比狼狈的严家大少爷,声音冷冽,“再有下次,你猜猜倒霉的会是严家的哪位公子?”
片刻后,秦如玉被放了出来,当她看到廊檐下站着的人,眼眶一热,直直扑进他怀里,“燕生!”
双臂环上妻子不盈一握的细腰,他眼里寒霜霎时尽退,细声细语地安抚着她,“走吧,回家。”
“嗯!”
说完,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严家。
原地,严礼愤怒到额角青筋暴起,压抑着怒气吩咐下人将严家少年抬进屋里唤来大夫救治。
梁燕生,你果然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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