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门得早,路上行人少,树杆落叶光溜。不再有谁一句话不说地遮挡住视线,非要等她怒了抬起头,才冷沉磁性的笑侃:“这么快不认识了?又开始对我视而不见。”又或者看完电影,霸道悠慢地表示:“若和相爱的女人结婚,我一开始就不会让离婚这种事发生!”
阮蓓眼眶湿濯,把杏眸润得像桃花动人。小董车开过楚勋之前的镀美娱乐公司,那里已经关门拍卖了,阮蓓就拉上窗子头也不回地走掉。
……
楚勋是在求婚之后没几天出发的,和阮蓓说要去天津出趟差。
本来只是出个差的,阮蓓却莫名舍不得。
两人刚谈恋爱时,也经常六七天不见面,但那时都在申城,并不觉得有什么。听他要去天津出差,却似乎特别缱绻,出发前的一个晚上,便在不停地做暧。这个男人的续航与花样都格外出色,把阮蓓宠得朵枝摇曳,她更情不自禁地主动,婀娜纤姿婉转熨帖。耳畔弥漫着润泽甜腻的奏响,仿佛恨不得镌刻进彼此的骨髓,让每天每刻都在惦记。
就连隔天上午出门前,楚勋都已经打好领带了,瞅见阮蓓在落地镜前戴耳环,又把她旗袍撩起,扣在床沿深要了一番。动作中带着莫名的醋意,他吃醋时候总是愈发地攻势和持久。
阮蓓也是到了后来,才从左铨钧打来的电话问候中得知。那次楚勋是送她的“青梅竹马”去天津,护送左铨钧离开,难怪隐匿的醋劲。
宽敞的公寓卧室里氤氲爱意,她的苏绣真丝旗袍裙被他堆砌腰上,柔蜜处温漉缱绻。阮蓓越发地不想他分开,抱着楚勋的肩,抵他胸口不放。
楚勋沉声问她说:“要么请一个星期假,和我一起去?正好带你去北平游览一番,见见赵太太。”
阮蓓有一瞬间心动,但一想到接下来就是期末考试。原本这段时间便绯闻迭起,再不要给校方多余麻烦。
她便拒绝了,只和楚勋吩咐:“阿勋,你到了那每天都必须给我打电话,任意时刻哪怕一分钟30秒都可以。”
楚勋抓起她手指咬,好笑道:“何止30秒,30分钟都不够和太太说话的!”
他衬衣修展,领带还凌乱缠着她青丝,问阮蓓说:“快过生日了,钻戒已经送过,准备送你对耳环,喜欢什么样式的?给两个选择让我参考。”
阮蓓的生日是九月底天秤座,答说:“还早着呢,等你回来再说不迟。”
楚勋应道:“不早,想送你红钻,这个很稀有,得从澳洲定制,费时长一些!”
红钻是世界上顶稀有的钻石,价值高昂。楚勋说它最像阮蓓,靡艳惊人又美丽,只有它最与她相衬。
阮蓓心说他又这般奢侈嘛,但知他安排的都挡不住,便应了个“要玛格丽特花的”,表征强烈的爱,要想念我。
去到楼下,他已穿戴整齐,手臂上挽着风衣,攥一顶绅士帽。一个黑色皮箱,小董接过放到了后备车厢里。
楚勋站定,又转过头看了眼阮蓓:“不送我去码头?”
阮蓓抿嘴笑笑:“不去。”码头都是枫帮的人,她不想看见。
楚勋就走回来,亲她额头,掩住她锁骨上,他刚才故意嗦红的一颗草莓印:“等我回来,继续与太太。”
阮蓓嗔怪地伸出纤柔手指,梳理了他硬爽的短发,楚勋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楚勋订做红钻耳环,是预备等她生日时作为订婚礼物一并送给她。
到天津后他给她打来个电话,说到了。过四五天,又打电话说可能还需要十几天回去。
阮蓓答说无妨,她暑假刚接了一个英译中的长篇兼职,正好忙起来。
结果一连等了一个多月,楚勋都没再有消息。起初以为他忙,不便打扰,后面又想,他怕不是变了卦了。她听说枫帮二小姐妍馨也是在天津港下的远洋游轮,为要在附近旅游一番再归。没准人家一见钟情呢,楚老板那般俊如冠玉,清贵迷人,施二小姐也明艳。男人都易好]色,她醋劲和猜忌心起来,就憋着不打电话。
等到阮蓓恍然过来的时候,已经八月中旬了。她去到楚勋的公司,小董也支吾说不清楚,去楚勋别墅,温姨他们比她更要挂心。
后来八月底的一天,阮蓓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新闻。上面说某空局战机对霓迎战轰炸,战果丰硕,因掩护作战,我方有人员撞击霓机同归于尽,英勇壮烈。名单中有个匡贝力,不知道为何,蓦地惊颤一下,阮蓓就想到了楚勋的勋。
那时第一次见面,在广德酒楼,楚勋诱她打听他名字:“光谢我,我是谁?”
嗯?阮蓓愣怔,才意识到用餐大半天,忘了问他姓名。
楚勋仿佛被她笑容魇住,简短回:“楚勋,楚歌的楚,功勋的勋。日后称呼我名字。”
阮蓓脱口而出:四面楚歌的楚。
他可真适合那成语的意境。匡即是口,贝、力。
但她并不太能相信这个,兴许只是巧合,每次走在金陵路与蓝鹤路上,阮蓓都在想,会不会突然一个转头,又看到某人冷峻风逸、醋兮兮地站在这里。“等的就是我太太,既然回来了,除了你身边还去哪?”话毕,将她雪玉般手腕扯入怀中。
直到十月,刘家把楚勋的财产加入她名字。并且小董关了他几间公司,把一个精美的耳环首饰盒交给阮蓓,还有楚勋收集的关于和阮蓓的所有报刊新闻。竟然连那些八卦绯闻的他都收集了,只因着上面有他们照片,看起来很恩爱。此时阮蓓才凉了心。
刘氏大公子刘博堂说,楚勋去到天津后,有个任务本是借调需要懂技术的人员做些检测。楚勋在美进修时因有接触过全能,便去了,后面临时需要增加掩护机组人员,他便补上了。再然后……
奇怪的是,这对红钻耳环,按说他出事时尚未定制完成,阮蓓收到时盒子里却少了一枚。
她到这时才信他出事了,煎熬几个月后,终于退掉了和楚勋租住的公寓,跟上梁笙一行迁居去了香港。
但是,世上总有巧妙的事发生不是?她仍存一线希冀地想,这般昂贵的耳环,怎会好端端地消失一只呢。
第52章 金融邂逅
梁笙到香港后, 又转道去了泰国,阮蓓没去,选择留在香港自己生活。
女子文理学校给她推荐到国文大学进修, 阮蓓在沙湾附近租了个四十平米的公租房小公寓。
砖木的结构,除了上下楼道是木质楼梯, 屋内墙壁和地板都是水泥砖头的。不像先前她在申城郝太太那儿,楼道地板皆是木板, 谁家做个什么听得一清二楚。
比楚勋给她租的那一百多平蓝鹤路复式公寓,可就显得仄逼了。一间小卧室、小厨房、小客厅和卫生间, 再一片小小的阳台。房子一共五层,她住在第四层, 那位马来太太孙苏珊住在二楼。
但她善于打理,一个人住着也惬意舒适。
楚勋留给阮蓓的多是不动产和股份,阮蓓从他的积蓄中拿出十万还有自己拍广告代言的部分, 以楚勋的名义捐出。又给阮雪青寄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