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琮也眼睛半眯,手臂放到车窗,烟灰扑簌簌下掉。
他这次没按喇叭没下车,就静静坐车里看,看他们两个要干什么,看覃关什么时候能发现他。
今天有风,指间的烟烧得很快,皮肤已经能感觉到热意,覃关在马上要走进写字楼时,终于有所察觉。
其实没多久,巷子口到写字楼撑死十来米距离,但司琮也就是觉得很漫长。
烟已经烧没,司琮也和覃关隔着挡风玻璃和一条街对视。
几秒钟后,覃关侧头跟付修诚讲:“学长你先走吧。”
付修诚望了眼司琮也冷沉的脸色,叹气:“你最好把刚才那事儿跟他说一声,他你男朋友,应该护着你。”
具体怎么回事付修诚不太清楚,他刚才路过巷口就看见一男生正在纠缠覃关,出手帮了下,那男生长得算清秀,给人感觉却很怪。
覃关:“嗯。”
付修诚知道再说下去会惹人厌烦,点到为止。
等他离开,覃关给司琮也发了条消息:【我去拿东西。】
司琮也没回,目光紧跟着她。
过会儿覃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写字楼门口,背着画板,穿着件普普通通的黑裙,发丝被风吹起来,她抬手捋着,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上了车,覃关把画板放到后面,系安全带。
一套流程司琮也都很熟悉。
卡扣声音和她的问话前后响起:“都忙完了?”
司琮也嗯声。
打方向盘,调整空调温度和风扇方向,自覃关上车以来他全程没给她一个眼神。
脸上神情很淡,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覃关感受到气氛不对,就没再开口,于是接下来一段路俩人都很沉默。
到了公寓,下车拎上她的画板径直往前走,覃关跟他后面,看见他手里还有一份文件式快递。
上楼开门进屋,司琮也把画板放到沙发边,文件扔到茶几上,啪一声。
“椰汁?”司琮也边开空调边不冷不热问她一句。
“随便。”覃关换好拖鞋去浴室洗手。
司琮也算了算日子,离她经期还远,在冰箱里拿出一盒椰汁开盖倒了一杯,覃关洗完手出来,他拿着椰汁去客厅,三指捏着杯口,手背筋骨凹凸分明。
覃关坐到沙发上喝完第一口椰汁,外面带来的燥热被冲走大半,喝完第二口,司琮也问她进门口第二句话:“给你发的学校都选好了吗?”
“还没。”覃关面色如常:“不是说不急?”
“是不急。”司琮也在她斜对面单人沙发坐下:“但问题是,覃关你选没选。”
带点逼问的意思。
覃关垂下眼,椰汁才在冰箱里拿出来,拿久了冰手,她把杯子放回茶几上:“选了。”
司琮也不再跟她兜圈子,挑明:“所以你选来选去,选了个美院出来是吗?”
覃关看他:“什么?”
司琮也腿岔开,肘部戳在大腿,下巴指向茶几上的文件:“自己看。”
就在覃关手边。
覃关隐隐有预感,文件打开过,密封口已经被撕开,她抽出里面的纸张,首页印着“美术学院”几个黑体字。
美院夏令营活动有专门的负责老师,前不久找覃关要了地址,是要给她寄夏令营需要签署的合同及承诺协议,她手机备忘录里有专门一条标签用来记地址,应该是她复制时看岔了,把司琮也的联系方式和公寓地址发了过去。
现在东西寄到了他这里。
他知道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司琮也喉结微滚,声音绷紧:“别说不知道怎么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就相当于把覃关堵死。
她缄默不语。
见她不答,司琮也就换其他的问:“你刚才为什么没在画室。”
覃关如实回:“出去买东西。”
“那付修诚为什么在。”
“碰上了。”
“那你去美院有没有别人的原因。”
一个又一个问题往外抛,不知道是不想给覃关喘息的机会还是他这个提问者。
覃关终于看向他:“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因为他才去的美院。”
司琮也盯她好一阵儿,眼里情绪堆在一起化不开,在覃关面前他一向嬉皮笑脸,此刻眉眼阴沉却很重。
半晌,他撸了把头发,吸气,外露的锋芒又敛起:“不想出国就不出,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没想过逼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