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干什么?”司琮也换话题。他手支上脸,歪头看她,锋利感消退很快。
他左手中指多了一枚戒指,两三毫米宽的素圈,银白色,中间有一小部分断层缺口。
覃关看了眼那枚戒指,回他:“上午有专业课,下午在家。”
下周专业老师有事,课调到假期,一连上了三天。
“成,知道了。”司琮也那边有其他人声插进来,他抬头看去,下颚到脖颈线条绷紧,喉结更加突出,弧度明显,过一会儿他重新看向镜头:“我这儿有点事儿,先挂。”
“好。”
两人打电话每次都是覃关挂断,正要按下红色浮标,司琮也叫住她:“覃关。”
“怎么了?”覃关停下动作。
司琮也是双眼皮,睫毛长且密,瞳仁漆亮,松懒时有种散漫的痞感,专注看人时就会让对方很难顶。
“我想你了。”他说:“真心的。”
*
第二天专业课下课后,老师留覃关讲了会儿话,她专业拔尖不用操心,无非是让她多抓抓文化课成绩,毕竟考校不是只看艺术分。覃关安静听着,需要回应时就点头应好。
翻来覆去就那么些话,多说是招人烦,专业老师看见在门口等待的付修诚,一脸意味深长的戏谑:“行了不说了,再留你有人该等着急了。”
覃关顺势朝外看,付修诚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几个本子,接触到她视线后温和一笑。
覃关收拾好东西,拇指勾着画架背带走出去,平常语气打招呼:“学长。”
付修诚把本子递给她:“这是我之前的笔记,现在没用了,你随便看看,要对你有用就留着看看,没用丢了就成。”
覃关还没表示什么,专业老师从俩人身后冒出来,自作主张替覃关收下,塞到她手里:“现成的复习资料还不麻溜拿着,这就是你现在的救命稻草知道不。”
专业老师张松是挺有意思一人,二十七八岁,留着小长发,因为不想被人说长相清秀,所以特意留了一圈络腮胡往man里打扮,平常讲完课就喜欢讲他和他老婆的故事,羡煞一众学生,这次调课就是因为下周他要带老婆去国外过结婚纪念日。
覃关是他得意门生,只是这文化课成绩是真没法看,他急得要死,头发都掉好几根。
事已至此,覃关捧着那几个本子道谢:“谢谢学长,不过下次不用麻烦了。”
“举手之劳。”付修诚对她笑笑,有种固执在里面,不过他藏得深,轻易察觉不出来。他再次朝覃关发出邀请:“吃请你个午饭吗?”
又看向张松:“老师一起?”
张松眼神在覃关和付修诚之间打转,摇头晃脑:“我要回家给我老婆做饭吃,没空。”
电梯门开,三人一起踏出去,张松还是忍不住再唠叨一次覃关:“学习啊,抓紧!别辜负我们一片苦心!”
说完铃声响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神情立马变柔和,边接通边冲他们俩人摆摆手,走远后还能听见他对电话那端甜腻腻的喊老婆。
覃关看着张松越走越远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想起司琮也来。两人在一些方面很像。
“张老师和师母感情真好。”付修诚和覃关一起目送张松离开,顺势说了这么一句,见她出神发愣,轻声叫她:“覃关?”
“嗯?”几根碎发因风吹到脸上,覃关微眯起眼,抬手捋了下,同时看向付修诚:“怎么了?”
她半边身子都沐浴在金黄阳光下,睫毛卷翘,一点光斑点在她鼻尖,灵动漂亮,可她身上那股不近人情的清冷却始终没有消减半分。
付修诚心神一荡,抬手想去碰她。覃关后退一步避开,乌眸疏离,付修诚手在半空尴尬一僵,最后放下:“抱歉。”
“没事。”
“嘀——”
突兀的鸣笛声在空旷马路上响起,措不及防,覃关和付修诚下意识往声源地看。
不远处树荫下停着一辆超亚藏灰g63,左边驾驶座坐着一人,穿拼接色美式复古夹克,漫不经心撑着太阳穴,等他们看过来后,戴着戒指的左手探出车窗,并拢两指往里勾。
姿态不羁。
是司琮也。
他手势打得那么明显,明眼人都懂什么意思。
“学长,我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笔记。”和付修诚颔首道别,覃关背着画板径直往车那边走。
付修诚追上前两步又停下,视线和车里的司琮也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碰撞在一起,不约而同在彼此眼中看到某种类似情绪。
只不过司琮也更具压迫,比起付修诚,他多一份明明白白的占有欲。
面无表情,十足十傲慢。
“嗑哒”一声,副驾驶车门打开,覃关上车,把画架丢到后排。
人到了自己旁边,司琮也就没必要再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他眼睛落到覃关身上,不怎么正经地笑:“我是不是该换辆车?看你上来有点儿费劲。”
g63底盘高,司琮也每次都轻轻松松一抬腿一侧身就坐进去,覃关要踩着踏板。
“算了,不换了。”不等覃关回话,他自问自答起来:“下次抱你上车。”
这话题太没营养,覃关懒得接,扯过安全带系好:“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没听你说。”
“上午刚到,想给你个惊喜么。”
司琮也打量她两眼,坐直身体,松手刹踩油门,停靠在路边的车子驶入主干道,然后加速,嗖一下掠过原地不动的付修诚。
看了眼后视镜里变成一个点的男生,司琮也才慢慢将刚才的话补充完整:“不成想被我女朋友反击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