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中心成立后,我的工作可能也会有变动。”宋喻明继续说道,“现在,很多危险的工作都被机器替代了,像我们这种专一度很高的科室,未来的几十年里,也许会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打算怎么办?”
“不清楚,但如果龙江真的要做航空医疗,我应该会留下来吧。”宋喻明望向倒映着高楼的湖面,“虽然很怀念在澳洲每天坐飞机去救人的日子,但我一直觉得,创造比享受更有价值。”
夜色滚动,江面翻涌。程向黎看着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又一把握住了。
宋喻明惊讶地缩了下手指,没有撤走,程向黎也没有解释。
就和民航严谨的规章制度一样,医学的发展同样是血与泪并存的历史。
虽然程向黎从没见过宋喻明工作的场合,但他依然可以想象,宋喻明拿着手术刀,在无影灯下专注的模样。
一句卡在心里很久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又被程向黎硬生生咽下去了。
程向黎没有把握留下宋喻明。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程向黎也许不会犹豫。可偏偏他是宋喻明,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
回国这几年里,宋喻明一直忙于工作,生活又累又不顺心,好像也就认识了江听然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但以前,有这么多人陪在他身边,有父母的关心照顾,有自己的社交圈。现在好不容易有回去的理由,让他为了自己放弃原本的生活,这份感情需要付出的东西太多了。
程向黎做不到这么自私。
宋喻明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轻轻动了下手指:“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就是想安静地看你一会儿。”程向黎扭头,鼻息越过空气中的冷流,擦过他的脸颊。
宋喻明不知道他的心事,撇了撇嘴:“又见色起意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聊起医学和理想时格外迷人。”
程向黎脑子一热,说了句情话。紧接着身体就有了反应,还好被外套挡住了。
程向黎松开了他的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呼吸的节奏有些慌乱。
换做以前,借着生日的名义,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约一次。
但今天程向黎反而说不出口了。他发现自己变贪心了,他不再满足于工具般的结合。
他想要宋喻明的吻,想要宋喻明的心。
生日是一个很好理由,可以包容所有的冲动,编造一个短暂的谎言——哪怕他们真的没有未来。
宋喻明也在等,如果程向黎愿意给自己承诺,那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家庭带给他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