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喝热水总可以吧?”说着去摸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又开始播放赵午阳那会儿看的刑侦片。
赵午阳于是拉着白枫借口去买菜,任由他们两个人腻腻歪歪。
腻歪这个词是赵午阳想出来的,并不是赵明熙。
赵明熙歪着头看了几分钟这部无聊的电视剧,才去重新审视路易林:“你说你的时间这么宝贵,万里迢迢来这一趟,难道就是为了现在靠在这儿看电视剧?没头没尾的你不觉得剧情太枯燥不知所云吗?”
四下里无人,路易林长臂一捞,把赵明熙带进怀里,“电视剧无不无聊都没什么要紧,你在身边不就行了。”
方才吃饭前白枫开了客厅的空调,此时屋内已十分暖和,她吃饭时随意绑起的松散头发此时就落在他的脖颈,鼻息轻轻蹭过他的耳后绕到他面颊上。
路易林刚才使的力气不大,赵明熙下巴磕上来时力度适中。
他轻咳一声,伸手去拨散了她的头发,闭着眼睛吻她。
赵明熙家里这张沙发是房东自己多年前购置的,普通材质,只有芳林苑里那张沙发的三分之二长度,大概与路易林的身高相当。
路易林还是坐靠在沙发上的姿势,抱赵明熙在怀里。
赵明熙没有睁眼睛,半个身子软在他怀里,路易林睁眼看过去,恰好就看见她鼻尖的那颗小痣。
“韩国有个女明星,鼻子上也有这么一颗痣,佛家说鼻尖上长痣破财运,我看也不见得。”路易林伸手去摸她的鼻子,说话的气息就贴在赵明熙的唇边。
原本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停,原来是在看她陶醉的窘迫样子,赵明熙身子往后一倾,双手推着从他怀里起来,两只手反去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按在沙发靠背上。
“那你就不担心我以后影响你的财运?”赵明熙歪头看他,伸一只手去摘了他的眼镜丢到一边,双臂绕过脖子后面去抱住他。
路易林摇头:“财不财的,哪有命重要?”
她终于主动把唇送上来,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恰好与他这颗冰冷破碎的心严丝合缝对上,重合在一起。
汉字中有个字——“珏”,形容两块玉合在一起,念作“jué”,出自《太平广记》引《仙传拾遗》。
他遇着她,便也像这个字。
不论是释义中的两块玉合,还是字形上拆分开来去自己领会的那层含义——敬献美玉向帝王。
路易林欺身压下来,和她一起倒进沙发里,吻如那天夜里沪城的台风骤雨。
这一回,从庄裕那儿讨来的那块玉,她不要也得要。
继而又想起饭桌上赵明熙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将人摁在身下不由她动弹,逼问她:“怎么那天的真心话,要你开口说我的名字就那么烫嘴,是不是我从前的花边新闻太多,你嫌我拿不出手?”
赵明熙抿唇摇头,脑海中是他挥之不去带着浓郁茶香的吻息,她说:“难道就不能是我想学阿愿,故意喝醉酒想让你再抱我一回?”
赵明熙记得当日和金愿一起在“苏一”喝的酩酊,路易林抱她上车,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没有印象,却记忆深刻暗色中有个男人一直帮她摩挲着背为她顺气,他那样一副养尊处优的贵气模样,竟两次伸手去帮她捂嘴防止她吐在车上。
他明明可以拿来一个茶杯或者随手抓过来什么东西。
可他偏要用手。
那时候只当他是情多四处散,对谁都暧昧。
可他抱过她的那两次,分明都是温情。
原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赵明熙从前不信缘分不信佛,直到如今她的心里也亮起一盏长生灯,由不得她不信。
路易林,我这一生,与佛无缘畏苍天,佛不渡我你渡我。
她知道,
他就是菩萨派来渡她的。
晚饭是白枫在厨房里掌勺、赵明熙打下手一起完成的,路易林和赵午阳坐在沙发上还是看那部刑侦片,路易林问:“叔叔从前还在所里的时候,身手也这么飞驰电掣吗?”
“那可不,我当年在巷子里面追小偷的时候,身手绝不逊于这个高野好吗?”
爱德华靠在路易林的脚边,像是也在陪着看电视剧,时不时过来蹭一下,却也不乱叫。
赵午阳胡乱打探了一通路易林的脾气秉性,竟学着问起年轻人最喜欢问的星座问题。
路易林对西方的星座学也略知一二,虽觉得不如佛祖可信,但很多时候也可以用来作作参考。
赵午阳没想到路易林直接报了生辰八字出来。
路易林生于九一年四月的倒数第二天,辛未年农历三月十五,在那个月圆之夜的子时时分,是为土命。
静安寺的老僧说他本命佛为如来,五行里土旺缺木,故而赐名叫他“易林”。
赵午阳听他这么介绍,顿时觉得这个孩子和善。
佛教最基本的戒律是“五戒十善”。
五戒,就是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戒。
十善实际上是五戒的分化和细化,分为身、语、意三业的禁忌,其内容包括,身体行为的善(禁忌):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语言方面的善(禁忌):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意识方面的善(禁忌):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
赵明熙出来时见这两个人聊得起兴,站在旁边听赵午阳对着手机百度里念这一段“五戒十善”,补了一句玩笑话:“路易林你既不吸烟,喝酒也少,是准备哪天剃度出家去做和尚吗?”
路易林偏头去看靠在玄关边上、双手擦在围裙上的赵明熙,一双眼睛难掩溺宠:“你在想什么,出家人不能婚娶你没有听说?”
赵明熙笑意渐深,在心里默默为赵午阳今天的谈话深度竖起了大拇指。
好像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女婿好不好,还是得要老丈人出马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