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微摇摇头,笑道:“大哥这院子还挺不错,门前双桥流水,景都不用置了。”
“你喜欢就好。小院是不大,得空带着弟妹和阿绛来住上几日,省得引得满村丫头春心动,也给她们灭了想头。”
“哥别胡讲,”陈舍微不好意思的笑,“我看那小姑娘里头,几个都才阿绛那么大。”
“阿绛也不小了啊。”眼看这陈舍微要急了,甘力拍拍他,也不开玩笑了,就道:“夏尽的时候,来吃菱角和马蹄,三潭村的特产,估计你嫂子那时候也快生了,来看看孩子。”
被甘力这么一说,陈舍微顿时觉得日子过得真快,他本就想着谈栩然了,一有了这种念头,更是掐也掐不灭。
幸好同甘力、甘嫂相伴也有话说,不然这一夜生捱,也是难受。
连同耗费在路上的时日,他这一趟出来都有十来日了,前几日又忙又累的,思念之情全都积到归家这一日了。
一进内院,陈舍微便问:“夫人在哪?”边往青松院去。
可仆妇却道:“爷,夫人在外院见客。”
陈舍微脚步一顿,道:“什么客人?”
仆妇也不是很清楚,就道:“好像是从福州来的。”
‘福州?莫不是夫人娘家来人了?’陈舍微如是想着,快步往外院厅堂走去。
仆妇刚送完茶水从厅堂里出来,她走过,露出谈栩然与一男子一坐一站的身影来。
两人的手指皆落在茶几上,远远看去,像是触在了一起。
陈舍微正走台阶呢,差点跌一跤。
那男子说:“这虫谱真是夫人所做?真是工笔细腻,倒叫我有些怯,不知能不能刻好。”
‘噢,是福州来的雕版师傅。’陈舍微心道。
谈栩然手指落在虫须上轻抚,听见脚步声转眸,声音微扬,“夫君。”
那男子原本侧身站着在看谈栩然铺在茶几上的虫谱,见陈舍微来了,吓得赶忙跪下,道:“拜见陈老爷。”
这一叫快把陈舍微胡子给叫出来了,他忙道:“这位……
谈栩如补充,“苏朗,苏师傅。”
“苏师傅快些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那苏师傅像是松了一大口气,站起身来望了陈舍微一眼,讨好的笑了笑。
生得倒是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比起匠人,更像个文生。
不过么,书籍脱胎于雕版,是个墨气重的活计,也不算辱没了他。
“我夫人的虫谱,能雕吗?”陈舍微在谈栩然身侧落座,拿过她的茶盏呷了一口,问。
苏朗点点头,略微直了直身子,像是有了点底气。
“要多少工夫?”陈舍微又问。
“夫人说先出虫谱分上下,可以先出鸣虫篇,秋日前应该能刻好。”苏朗说这话时下意识觑了谈栩然一眼,生生截住目光,转了回来。
陈舍微了然,谈栩然这是想趁着玩虫季先卖一笔。
“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陈舍微见谈栩然摇头,就道:“那苏师傅歇一歇,明就开工吧,有什么要的,就同郭管事说,别太拘谨了。”
苏朗应了,很快就退了下去。
陈舍微牵过谈栩然的手,走在回青松院的夹道上,说:“他这名字够占人便宜的,苏朗,念快了像是苏郎。”
旁人也许不察,但谈栩然闻到了一丝酸味,就道:“面皮也的确衬得起这个名字。”
“反正夫人只叫师傅的哦?”
陈舍微用空出来的手摸摸脸,觉得自己这两日是不是在田头晒黑了些,等下要匀些花露来敷脸。
迎面走来四个浣衣的仆妇,挎着木盆立在两侧等他们过去。
谈栩然轻轻笑,侧首咬耳朵,“是啊,我的郎。”
仆妇只见夫人掩口对爷耳语,不晓得那纤长五指遮住的,还有那似瓣舌尖勾过如玉耳垂。
陈舍微握着她的手就是一紧,只得佯装无事。
等一转进青松院后,谈栩然就被他抵在影壁上,含住这不安分的舌,细细裹缠起来。
陈舍微抵过来的时候有点用劲,但是手掌护在了谈栩然后脑上,半点也没磕碰着。
不知吻了多久,听见陈绛和吴燕子说话声渐近,他才依依不舍的稍离。
原本要揉把脸见女儿,可谈栩然吐出的气息却拂在他敏感的唇上,细语道:“夫君咬疼妾了,是在罚妾擅见外男吗?”
“自然不是。”陈舍微眼见着陈绛就要发现他们搂在一块了,虽然也不是没见过,但加上谈栩然这话,他心里一急,索性抱起谈栩然绕着院子快走了一圈,躲着陈绛从后边上了小楼。
吴燕子听见响动,四下瞧瞧,道:“好像有人。”
“是爹吧。我听小荠说他已经回来了,楼上都给他备好汤了。”陈绛捡起花篓和花扫,很淡定道。
“爷这么躲着作甚?”吴燕子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