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
苏氏越说越后悔,竟不自觉红了眼眶,那股难受劲愣是压不下来,也越发怜惜叶婉了。
“姨母,您别哭啊!不是您想得那样,阿爹对我极好,长寿面是他亲手烹调,虽然难吃了些,但也是他的心意,而且除了长寿面,他还会细心给我挑选礼物,每年都是满满一大箱子,给我零花的月银也是其他同龄伙伴的好几倍呢!”
提到父亲以及父亲对她的爱,叶婉与荣有焉,很是欢喜,那份自信得意都要从神色中溢出来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氏将信将疑,反问道。
“自然是真的,婉婉又怎会骗姨母呢?”叶婉连连点头,一脸真诚地回答。
即便如此,苏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她眉头紧蹙,继而疑惑问道:“既然如此,你怎还晒成那般肤色,手掌也起了茧子,难道不是你父亲让你干活而生出来的吗?”
叶婉:……
这事咋还没完没了了?
“咱们县城的姑娘与长陵的不同,我在沅水县还未见哪个小娘子出门会戴帷帽亦或是油纸伞,盈盈不会,月牙不会,大家伙都方便为主,不会在意太多。”
说实话,叶婉相熟的姑娘大多与镖局有点关系,都些拳脚功夫,也是江湖儿女的爽朗性格,自然与从小养在深闺的姑娘不同。
可她说县城的姑娘都那般着实以偏概全,有失偏颇了。
“而且,而且我自幼跟着哥哥们,会点拳脚功夫,手上有茧子实属正常……”
叶婉不想说那么多,可她不能任由姨母误会阿爹,骂阿爹,就只能半真半假的解释。
她本就心虚,此时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到最后彻底闭上嘴巴,心下暗叹道:“看来,演不下去要暴露本性了。”
“原来如此。”
苏氏确认父女俩一切都好之后,那股怒意总算是歇下来了,再看叶婉时,神色复杂,也明白了她爹信中所说的“小女俏皮,时常不按世俗套路做事”是何意了。
这姑娘养的也太糙了些,不过也能理解,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一个孩子,能平安健康长大已经很不错了。
“唉!”
苏氏叹了一口气,没一会儿便重新挂上笑容,握住叶婉的手柔声道:“婉婉无论如何姨母都喜欢,往后不必再拘着自己,快快乐乐最重要,知道了吗?”
“婉婉记住了,沅水县的青虎镖局是你家,长陵宋宅也是你家,在自己家中就只管随性自在,旁的事不必你操心太多。”
“姨母。”
叶婉长这么大,除了阿爹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疼爱放纵,她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好,我都听姨母的。”她抬眸望着苏氏,满眼孺慕神色,真心实意应下了。
从长青院出来,叶婉的心头感觉无比轻松,脚步轻快,欢愉心情不加掩饰地流于表面,连小梅见了都咋咋称奇。
她们主仆一前一后行走在府中长廊上,因方才小梅没有跟着叶婉进长青院正厅,故而并不知晓二人之间的对话。
她看到自家姑娘这般高兴,以为是夫人送了什么好东西,心头痒痒很是好奇,可碍于二人还在外头,也不好意思当即询问,便强压心头冲动,愣是等回到彩云轩关上屋门才开口。
“姑娘,夫人今日与您说了什么,您怎的如此高兴?”
叶婉并不着急回答,拎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下肚,她侧身倚在小榻上,懒洋洋应道:“也没什么,姨母让我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干嘛就去干嘛!”
“什……什么意思?”小梅挠挠头,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疑惑到蹙眉。
“就是你家姑娘我,往后不必再刻意演戏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皆可自由地做自己。”
“什么?做自己?”叶婉都说这么明白了,小梅再傻,后知后觉也清楚她的意思,当即道:“您在夫人面前暴露了?也没训斥?”
“那是自然,姨母说不管我怎么样,只要不乱来,她都喜欢我。”
叶婉颇为得意地侃侃而谈,反倒让小梅惊诧不已,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诚心赞道:“还是姑娘厉害,才一个月就妥帖了,奴婢还以为咱们要小心谨慎过完两个月呢!”
小梅这话一点也不夸张,原先叶婉也是如此认为。
好在峰回路转,老天爷还是眷顾她了,让她不必折腾自己。
“对了,明日表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聊过那一茬,叶婉突然转话题,问道。
“好像是,奴婢听云燕说大公子每月二十六回府,三十又得去书院了。”小梅如实回答。
“如此正好,我们已有一个月不出门,趁表哥未到家出去走一走吧!”
叶婉暗自斟酌,猜想宋谨书休沐回来定会走街访友,她不想在外面与宋谨书碰上,着实太尴尬了些,也不方便玩得太疯,倒不如趁他还未回来,先出去玩一趟,反正姨母发话让她不要拘着自己,长辈疼爱,她得领情啊!
“行,奴婢怎样都可以。”
小梅等这一日许久了,日日盼着出门热闹热闹,可偏偏自家姑娘要做“淑女”,连带着她也要拘在宋宅之内,烦闷无聊,都快长毛了。
还好等待终是有了结果,明日她的念想便可付诸行动了。
想到即将落实的出行,主仆俩双双失眠,直至半夜才慢慢入睡,翌日自然失了先机,没能按时醒来,磨磨蹭蹭到最后,就只能下午出去玩两个时辰,酉初回到宋宅。
她们主仆尽兴而归,宋家四口人也尽数在府了。
管家为迎接大公子休沐回家,特意叮嘱府中厨房多添了几道菜,汤中放了滋补药材,以免自家公子读书太用功,累伤身体。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