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等我十二岁是不是也能跟你们一块出门巡查各地产业了?”
“且看你的表现。”宋谨书向来好脾气,此时也不与弟弟画大饼,直言道:“你何时考下秀才功名便何时能跟着我们四处走。”
“你哥哥说得没错。”宋老爷闻言也赶忙出附和,“你别整日想着玩,连个秀才功名都考不下来若是经手家中生意可不得被那群老狐狸坑了?”
“那……哥哥不也是十二岁就能跟着爹爹出去吗?那时候哥哥也没考秀才,为何哥哥可以我就不行?”
宋怀康委屈巴巴地撇撇嘴,顿时觉得饭也不香了,一下又一下用筷子戳碗中的白米饭。
“这能一样吗?”
宋老爷想了想,先往小儿子碗中夹了块肥瘦相宜的红烧肉,见他吃下才语重心长道:“你哥哥当年是有秀才的学识却还不想考那么早,你呢?你十二岁时能保证自己有那个学识能力吗?”
“康儿啊,并非阿爹偏心你哥哥,实在是人与人之间明里暗里存在不小差距,爹娘不求你将来多有出息,光宗耀祖,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长大,若能考下功名最好,不用担心被人看轻,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也无妨,等你满十六岁,阿爹再教你做买卖,往后有你哥哥护着,也不必担心你会饿死。”
“哦,孩儿知道了。”
宋怀康一直以来都很崇拜哥哥,觉得哥哥是除了阿爹外最厉害的人,即便大人们常说他不如哥哥聪明能干,他也不在乎。
他心宽,从不将那些不好的话放在心上,听完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得知长大后父亲也会教他,就慢慢开心起来。
他想了想,凝眉格外认真地问道:“哥哥护着我不担心我会饿死,那我媳妇跟孩子呢?他们会不会被饿死,还是你们不打算帮我娶媳妇了?”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皆是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宋怀康会有此一问,着实出人意料。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一脸稚气又格外认真的宋怀康瞬间爆发哄堂大笑,将傻乎乎等待家人回答的宋怀康都笑懵了。
“你们笑什么?”
他不明白爹娘和哥哥为什么发笑,心中顿时局促起来,反复问道:“你们笑什么?”
“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宋谨书最先收敛笑意,观察到弟弟茫然局促的神色忙安抚道:“没有,你没错,爹娘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好笑的往事罢了,与阿康无关。”
他瞥了眼努力收敛笑容的父母,心下一叹,先往弟弟碗里夹了一块肉,示意其继续吃饭,片刻后才道:“阿康还小,不急着娶媳妇,等长大了自己挣银子给喜欢的姑娘下聘,媳妇自然就有了。”
“真的?”
“嗯,真的,哥哥何时骗过你?行了,吃饭吧!”
宋怀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是没再继续纠结,夹起碗里的肉放入口中,感受到美味自舌尖渐渐蔓延,便满足地眯起眼睛,心中愉悦极了。
他不傻,只是现在年纪还小,比不得哥哥聪明,反应有些迟钝罢了。
“吃这个,酸酸甜甜还不错。”
“嗯,谢谢哥哥。”
三两句话下来,宋怀康很快就被宋谨书忽悠住了,一家人继续用饭。
厅中欢声笑语不断,厅外夜雨淅淅沥沥,夹杂着寒凉的晚风,吹拂而过,引起阵阵颤栗,却是吹不散里面温馨的暖意。
……
两个月的奔波忙碌,宋谨书跟在宋老爷身边学到不少东西。
他早慧,心思敏锐,比大部分同龄人晓事早,跟着父亲外出几回也明白外面的世界不好混,多的是心怀叵测之人,见多了,人也变得越发沉稳。
回到家后,他并不急着去书院,而是选择留在家中休息一段时间,将一路上的见闻一一叙写下来整理成册,并附上自己想法与感悟。
如此一来,所见所闻所学才能真正与自己的想法相融合,提炼出更独到的见解,便于他往后灵活运用。
相当于在借鉴别人的经验,结合己身,减少生活、处事上的错误。
“公子,蒋公子派人来请,您可要赴约?”宋福轻叩书房们,小心翼翼询问。
他了解自家公子的习惯,在书房忙活时不喜欢被打扰,但知府家的公子派人来请,他一个下人也做不得主,便只能前来打扰了。
“拒了吧!就说我有事要忙,过些天就去书院了,到时候再详谈。”
宋谨书头也不抬,大声回了一句,便集中注意力继续忙活了。
“是。”
宋福得到主子准话,立马去前厅传达,满脸歉意地将情况与来人解释一番,才送人离去,重新回到书房外随时听候吩咐。
如此候了三个时辰左右,宋谨书才写完最后一张纸,起身舒展筋骨,拉开书房们缓缓走出去。
“去长青院。”
宋谨书清润的嗓音响起,宋福连声应和,提上灯笼便跟了过去。
此刻已是戌时初,宋宅各院都亮起了灯盏,走廊悬挂的灯笼影影绰绰,让人勉强能看清前面两三步路。
雨天路滑,宋福生怕主子踩偏滑倒,就将提着的灯笼往前伸,如此一来,目光所及的范围便扩大了。
主仆俩一路上都没说话,就这么闷声来到了长青院中。
按照宋家的规矩,主子们平时都在自己的院里吃饭,每隔三日必须到长青院吃一顿家宴,这样既能给彼此留足空间,又不会使亲情淡漠了。
晚饭过后,苏氏突然一脸正色道:“趁着你们兄弟俩今晚都在,我有一事要说清楚,过后就不单独告知了。”
此话一出,宋谨书兄弟俩都抬头望过去,宋老爷虽然知道夫人要说什么,但还是配合的投去目光,等待其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