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道多久,饿醒了。
还在露台沙发上, 身上盖了一张毯子。肯尼思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正在看书。
一边是一枝可移动的落地灯。
“约翰。”她嗓子发干, “几点了?”
“不知道, 大概八点。饿了吗?”
“好饿,做梦跟人抢——抢东西吃,没抢到, 饿哭了。”她笑着坐起来。
“你睡着了, 我把你的食物也给吃了。”
哼,才不行呢。
“你做了什么?”
“柠檬汁煎鳕鱼。”
煎鳕鱼难度不大,也不太容易煎的难吃。
俩人一起回了房间,到了厨房, 肯尼思从冰箱里拿出已经解冻的鳕鱼块, 取下煎锅, 一边问:“要吃苹果吗?”
“有什么?”
“青龙, 红富士,红地厘蛇果,金地厘蛇果,蜜脆。”
都是甜度爆表的苹果,每一种都好吃,她还是爱吃青龙和红富士。
洗了一只青龙一只红富士,每只苹果一切八瓣,放在果盘里。
肯尼思煎了一块鳕鱼,煮了一份意大利面,拌上罗勒和番茄酱,加半勺老干妈。
“谢谢,honey。”张文雅随口说。
“你总是这么客气。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夫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看她一眼:他说不好,一方面他不认为她需要总是说“谢谢”,但另一方面,没错,她的一句“谢谢”又总是令他高兴。她是习惯性将她和他分开吗?他说不好,好像没有什么不好,但总是……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结婚吗?
他赶紧琢磨起到底要送给她什么礼物。
之前的四样聘礼很好,她很满意。接着要送她什么,他已经想了一个月还没有头绪。
她喜欢的东西很多,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很多,实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什么。她对婚礼没有什么期待,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有过一次盛大的宫殿婚礼了;对结婚本身……好像也没有什么期待,他不提婚期的话,她压根就不会主动提及。
他内心隐约忐忑,总觉得没有那一纸婚书总是不很牢靠。
双方律师就婚前协议已经讨论了好几轮,两个人互相为了对方的资产感到惊叹,主要是他在惊叹,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已经有了一大堆资产!主要是太喜欢买房了,前几年是有点钱就拿去买房,去年买的少,但买的都是更好的房子,都开始买独栋别墅了,几百万砸下去眼皮都不眨,果然是亿万富豪。
她现在把房产都放进信托基金里,前不久终于立了遗嘱,他也再次更新了自己的遗嘱。她的遗嘱是什么内容他无从得知,自己的遗嘱则是将所有资产一分为二,不管他与张文雅是否结婚,张文雅会得到他的一半财产,另外一半留给姐姐卡罗琳;如果卡罗琳先他去世,这一半留给卡罗琳的三个孩子。
话说回来,她到底喜欢什么礼物呢?
房子?还是钱?送房子是没有问题,他可以把曼哈顿的三处房产全都送给她,再加上今年必定要买的费城的别墅,这样就是四份礼物了。
可这有点太简单了,也太……没有诚意。
他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
周一上午,先开车送张文雅去最高法报到。
最高法就在国会大厦后面,正面看国会大厦,大厦背后左边是最高法,右边是国会图书馆。这一片以前张文雅常来,只是从来没有进去最高法的大楼。
今天她穿的很学院,简单低调,天蓝色牛津布长袖衬衫,水磨蓝直筒牛仔裤,卡其色平跟鞋,一头黑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拎一只普通的手工真皮包——实习生拎一个几千美元的爱马仕有点太张扬了,这是第一天就跟别人划清界限的做法。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肯尼思很不放心的叮嘱,“不懂的问别人,再不懂的问金斯伯格大法官。”
“知道了。”张文雅点点头,略有点嫌弃他的婆婆妈妈。拎着皮包下了车,抬头看看最高法门前的古罗马廊柱——美国佬真是超爱廊柱的,华盛顿到处都是廊柱——很是稳重的迈步上去。
肯尼思直到看着她走进最高法大楼,这才开车离开。
他在国会大厦有自己的停车位,不过平时很少用,也忘了到底在哪里,于是随便停在一个车位上。
整个上午他都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她第一天去实习会遇到什么事情。他法学院第一年暑假肯定不能那么有远大志向的来最高法实习,只能听去了最高法实习的同学稍微提及一些,多年过去,都已经忘了。
实习生的遭遇各种各样,但应该不会有人比他和卡罗琳过的更轻松了,母亲托人将他塞进曼哈顿最大的私人律所实习,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没人会惹怒他。
卡罗琳也差不多。
张文雅呢?他们是订婚了,很多人也确实喜欢她,可总会有不喜欢她的人,这方面他没法帮助她,她只能自己解决。
一整个上午,电话铃都没有响起。
张文雅直接到金斯伯格大法官的办公室报到。她在门卫处领到了通行卡,挂在脖子上,然后根据地图,找到了办公室。
秘书带她去见鲁斯·金斯伯格,“大法官,张文雅到了。”
“你好,大法官。”张文雅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