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心的内心已经被狠狠戳中,被萌得直打滚,嘴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
做了皇帝的阿稚果然就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
沣州城中生灵涂炭,然而燕军却是士气大振,对高珩愈发忠诚。
高珩再派人进攻灵州时,灵州太守见沣州如此惨状,又看周围都是燕地叛军,自己可能坚持不到援军到达,便直接开城投降,只求燕军入城后不行劫掠之事。
高珩答应了,然而他就算明确下令不准劫掠,他也约束不了手下士兵。
他手上的兵,一部分是从萧淙那里带来的南陈军,萧淙又不是元熙,他的军队军纪如何可想而知。剩下的都是霍飞旧部仓促间组建的队伍,原先的燕军早在这两年间被元熙打散收编归入魏军,他们能拉来的基本都是燕地匪寇。
就算是正规军队,那么多的人也很难管束。打仗对于底层士卒而言,就是为了得胜后的这点好处。
城池仓库里那些东西,都是要上交的,不是充为军资就是献给皇帝,能留给底层士卒的就只有百姓手里那些财物。很多将领都选择在攻城之后,放任士卒随意抢劫一段时间,过了还抢再处罚,这还是军纪严明的。要点脸的也只要求不要闹出大多人命,随便他们怎么抢,等抢够了再下令禁止,这也算得上仁义之师了。
连元熙手上也有过这种屠城劫掠的事,只不过彼时元熙年纪尚轻,只是魏国公家的小成平侯,什么话都说不上。
后来元熙展露头角,组建天钺军,便严明军纪,定了详细全面的军功奖励制度。他不让手下劫掠,而是把原本该交上去给勋贵瓜分的战利品拿来奖赏士卒。
所以元裕才会逐渐讨厌他,他仗着是自己儿子就这样自作主张,居然把该给勋贵的东西全拿去赏了底下那些兵?跟着元裕的那几家人当然更讨厌他,你要赏士兵你自己掏钱啊,拿我们的东西算什么?那么多的将领,哪有你这样的?
除了元熙这种真正的乱世出淤泥而不染大白花,见过屠城劫掠之后决心改变,自己建了支威武之师,其他人照旧按着这乱世的规矩来。
这样的情况实在太普遍了,往前一两百年间都是如此。正规军都这样,何况高珩手上这些人。他的这支军队,根本就管不了。
灵州还是被屠城了。太守悲愤之下,跳城楼自尽谢罪。在正史里,灵州太守也为满城百姓反抗过,殒身殉国。
玉京收到消息时,灵州屠城已过三日。
“灵州还是……”因为前线战事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元熙用力揉了揉额头,那种脑袋熬太久没得到休息的胀痛感没有消减半分,话说一半没能说下去。
上辈子灵州就被高珩屠过一次。
这一次竟然还是没能逃过……南陈明明已经内乱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再一次拿帮高珩复国当借口入侵!
而他已经尽力打压了燕地的复燕势力,高珩一动他就立刻调兵去救援。灵州位置特殊,就被夹在各地叛军之间,完全就是一座孤岛,魏军扫平附近叛军,打开一个缺口时也来不及了!
还是没能让灵州躲过一劫!还是没能让灵州躲过一劫!
他胸口剧烈起伏,隐隐有些闷痛,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自责愧疚之色。
“元熙”漠然道:“这不是你的错。高珩竟然在这种时候突然回了燕地,谁都想不到……萧淙那傻子会在南陈内乱的时候给他兵,也没人能料到。”
灵州遭难,自然与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没有直接关系。
可他从来都不是会推诿的性子,从前倒也还不会发生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责,可如今他身为天子,自然会有那种天下事都该由他担责的想法。
喜欢向外归因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他连听别人给自己开脱都受不了。
这种话反而让他更难受了,苦笑一声,他道:“跟你一样没什么道德感,活得真要轻松些。”
“元熙”在他心里大翻白眼:“朕是在安慰你!”
“这种安慰,还不如……”
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那种久违的被掌控的感觉又来了,安分了那么久的暴君突然又控制了他的身体。
元熙吃惊道:“你做什么?”
“你这臭脾气……再让你折腾两下,又该喝上几天药。”“元熙”按着闷痛的胸口,深深呼吸平复心绪。
气疾最怕情绪激动了。
缓了好一会儿,“元熙”才开口道:“既然心疼沣州灵州的百姓,那就快些杀了高珩。”
元熙感觉到他的一些念头,道:“你要去灵州?谢文心就在高珩身边。”
暴君在原文里跟高珩太大仇了,当然很想过去亲手杀了他。可那个心里想想就能让他差点毒发身亡的大杀器就在那里!而且要平叛其实根本不必御驾亲征。
“让高怀瑜去。”
元熙气笑了:“让他去送死?”谢文心难道就不会害高怀瑜了吗?
“你也知道谢文心能影响战事,若没有她,燕地怎么可能那么多地方暴乱。”“元熙”冷冷道,“拖下去情况不会好的,你以为以天钺军的实力,平叛轻轻松松。可你别忘了,陈嘉勇是怎么死的。”
既然如此还让怀瑜去送死?这暴君就是公报私仇忽悠自己呢!
元熙正在心里骂人,“元熙”便道:“你以为她心里高怀瑜跟你一样?”
高怀瑜可是高珩的白月光。
元熙愣了愣,很是无语:“怎么,你难道还想让怀瑜去色诱高珩?”
“元熙”呵呵一笑。
元熙暴怒:“呵呵,还是你去灵州吧,你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开玩笑开玩笑,只是原作者对仅剩的“正牌攻”高小鱼没有恶意,觉得小鱼还是按着她的剧情走,表面上跟元熙恩爱实际上在暗中搞事。所以小鱼不会跟元熙一样一靠近她就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