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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可他们再难堪也没有选择。

太上皇元裕还是称病未至,元熙早已料到,倒也没有太过失望。

换了从前,他是真的会逼老父亲来,现在他已经不会了。

元熙进殿时众人皆已到齐,宴席未开,便已是嘉肴美馔满目。朝中重臣和高氏宗亲皆已在座,见皇帝入殿,纷纷起身行礼。

元熙在众人中间缓缓走过,行至御座前才回身,对跪拜的众人道:“众卿平身。”

众人谢恩,殿中正式开宴,乐姬舞姬鱼贯而入,顿时丝竹管弦声起,舞袖翻飞。

曾经的燕国皇帝高玮坐于元熙左下,一旁就是他的母亲胡太后,两个人脸色不怎么好,却也不是什么为国神伤。

他们正对着的,就是安阳侯高怀瑜的席面。原本这个位置该由元家宗室中地位高者坐,不过今日是迎高氏一族,高怀瑜在魏国又有一定分量,这席位也就特地安排了。最重要的还是元熙想让高怀瑜这么坐在自己旁边。

高珩居于高玮太后下首,此刻也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高怀瑜,连元熙都感觉得到他的视线。

一曲毕,高珩忽然举杯起身,目光依旧落在高怀瑜身上:“安阳侯……高珩敬侯爷一杯。”

高怀瑜神色淡然,持杯缓缓起身。

高珩道:“兄长当年与霍将军并称大燕双杰,珩自小听闻兄长少年神勇,心中敬仰无比,一直期盼有一日能成兄长麾下一小卒。奈何珩常居宫禁,少能与兄长亲近……今日再见,却已物是人非。这杯酒,珩先干为敬!”

高珩说罢微仰起头,一口将酒饮尽,又续满一杯。

“如今局面……却叫我再难如从前那般,对兄长崇敬景仰。”他继续端着酒,看向高怀瑜,重重地道,“高珩斗胆……敢问兄长,当年为何……要背叛大燕?”

语毕,举座哗然。

在高珩心里,面前这个人是他真心景仰崇拜过的兄长。可这个人却背叛了大燕,背叛了他们这些亲人。

当时皇帝高玮宣称高怀瑜谋反,赐下毒酒,他尚且不敢相信自己崇拜的人会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可后来高怀瑜真的畏罪潜逃,他从不相信,变成了不理解。

如今终于再见,他一定要问出这个问题。

元熙本垂眸饮酒,闻言笑了一声,笑得讥讽,除了身边的人没人听得见。目光一瞥,高珩站得笔直,目光炯炯略含悲愤,还真有点悲壮愤慨的味道。

实际上,当年的这场宫宴高家人言语多有挑衅,却没高珩什么事……高珩哪有胆子这样当众质问高怀瑜?都是作者自己安排的。

一旁玉珠叹息,朝元熙解释道:“唉,高珩一直把安阳侯当榜样的,接受不了一直喜欢景仰的人跑到魏国来……”

“高玮随便扣个谋反帽子要杀高怀瑜,高怀瑜不陪他玩了,就成畏罪潜逃了。”元熙笑道,“高珩要真那么喜欢高怀瑜,高玮羞辱高怀瑜的时候他怎么不劝劝?高怀瑜被赐毒酒的时候,他好歹也为高怀瑜不平一下。结果还信了高玮鬼话……什么喜欢景仰,一句话说说就算的么?”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哥哥的……然而哥哥那样对他……”玉珠道,“而且他才十四岁,一个从小被娇养在皇宫的皇子,又会做什么呀,也不能怪他啊。”

“什么那样对他?朕没有碰过他,怀瑜也一样!”元熙眉头一跳,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十四岁都快能成亲了,北边诸胡十四岁都当爹了,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吗?”

那边高珩又将酒一饮而尽,容色悲戚。

高怀瑜只觉可笑,举着酒杯回礼,淡淡道:“当年前燕陛下一杯毒酒赐死清河王……又贬清河王为庶人。我已不是高氏宗室,怎敢称为殿下兄长?更担不起殿下景仰,殿下这杯酒,不如敬别人吧。”

他全然不给面子,这一杯酒直接被他放回案上。

一直说要礼佛静心的胡太后怒容满面,厉声道:“高琅!你可还有半分羞耻之心?你谋反叛国便罢,如今竟然连祖宗都不认了么?”

高怀瑜冷笑不语。

贬为庶人,宗谱除名,这不是太后和皇帝亲自下的令么?为何如今他们却要斥责自己?

“今日盛筵欢庆,可不该如此伤和气啊。”元熙看向高玮,微微笑道,“温国公下令除了安阳侯之名,安阳侯的确不该再归于高氏了……不过如今燕国已成往事,都是一家人,有些事也该过往不究了。温国公意下如何?”

高玮僵着笑容道:“陛下所言极是。”

“好!那朕便来做个主。”元熙悠悠道,“封高琅为清河王,择日行晋封礼。”

高玮那一众燕国皇室,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高怀瑜被赐死废为庶人,是高玮下的令,如今元熙当着那么多人面封高怀瑜为王,还是原来的清河王,这不就是故意打他们脸么?连高玮一国之君也不过是个国公,高怀瑜一个宗室子弟却封了王,岂不又是一份羞辱?

然而被人打了脸又能如何?燕国都已经没了,他们也就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高怀瑜这个“叛徒”两眼而已。

元熙笑吟吟看着高家人吃瘪,心情好了许多。

其实封王是元熙早就想做的事了,当年他是打算等高怀瑜打完仗从灵州回来,就因功封高怀瑜为王的,可惜他自己没能撑到那个时候。

元熙高高兴兴唤人斟酒,还瞥玉珠一眼,哂道:“朕这才叫喜欢景仰。”

玉珠:“……”

你是皇帝,你了不起,你一句话给人家封一个王。

“臣……谢过陛下。”高怀瑜却是吓得连眉宇间那几分冷意都消失无影,“可臣未有寸功,断不敢受!”

“好了,朕意已决。”元熙摆摆手,正色道,“是非曲直,都不必再论。以后都是一家人,今日便该尽释前嫌。若高卿不受,岂非让高氏诸位难以心安?都坐下,奏乐。”

乐声一响,直接断了高怀瑜推辞的可能。

这场宫宴到底没人是真心欢庆,持续不了太久。乐舞曲目表演完毕,元熙赐众人一杯酒,便诏命散宴。

众人恭送完元熙,纷纷被家仆接出宫去,最后只剩了高怀瑜还在那坐着。

元熙倒也没走远,在夜风中随意走走,又想起来什么,回到太华殿,果然见高怀瑜还没走。

元熙径直走到他席前,他也没什么反应。方才高珩敬酒之后,他便一直低着头,斟酒,饮尽,再斟酒,再饮。现在也许已经醉了。

“怀瑜?”元熙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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