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抿抿唇,想说点什么,可一时又说不出来,像是忘词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悲伤。她不是个会哭的人,真的不是,尽管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友善、温暖,好像很容易感同身受,但她确实没那么脆弱。很显然,今天她的舌头和心脏,都有些怪,不是那么回事了。
达隆最近召开完董事会会议,有风声走漏,他有意向实行“焦土政策”,以解决焦头烂额的现状。这是好的预兆,如果坐实这一消息,简直是按照辛戎他们所设计的轨道行进。
兰迪也在长途电话中和他聊到了此事,问他作何感想。
他开玩笑,“接近完美。”
兰迪也笑,“看来我们的努力没白费呐。”
他啧啧两声,“但完美只要差一点,就不是完美了。所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也是。”兰迪附和,“我发现了,无师自通的混蛋年轻时要是发家太顺,他们老了,往往越邪恶,越难搞。”
辛戎问他,何以总结出如此高见。他说,历史书上、记录片里,这种人物不一把把的,野火烧不尽,俯拾皆是。从小人物做成大人物,一朝得势,随着年龄增长,结果愈发狂妄自大,蒙蔽双眼,做出不少错误决定。还有不少人是国家元首呢。
都聊到此了,辛戎好奇,“那你印象最深刻的、越老越坏的历史人物是谁?”
“斯大林吗?”兰迪不确定。
辛戎嗤笑,忍不住讥讽,“天呐,你们美国人学的历史到底是什么?你们以为那些历史中的反面人物都来自苏联嘛?太根深蒂固的思维了!”
兰迪有些尴尬,忍不住挽尊,“难道不是吗?会不会是你学的历史有偏差!”
辛戎苦心造诣读了那么多年书,尤其是有关苏联历史方面,他可没少学。他没有恼的意思,也不想跟人争辩,但他还是忍不住表达观点,“在这个世界上越是成功、伟大,却没怎么受过教育的人物,且在老年时变得偏执、不可一世的,难道只能想到斯大林?不!任何一个美国总统在快卸任,要拉选票时,只会比他更差。”
兰迪拿不出更好的话反驳,只得转移话题,聊起了在意大利的见闻,基本上与公事无关,琐碎、无主题的日常,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兰迪描述什么都是平铺直叙的,但辛戎还是能感受到托斯卡纳的风情,葡萄酒像在嗓子里过了一道,阳光也像在身上洒了一遍。光听着,就心情愉悦。
“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兰迪突然问,“你今天兴致实在是太高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