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经商的人多,整整五万两,哪怕是知府大人想要一下子拿出来都很困难,但姜家却是能够从公中拿出来给姜姒妗做嫁妆。
除此外,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据说到时候直接会送到京城。
当初姜姒妗和周渝祈成亲时,却是没有这种待遇,只有一万两银钱罢了,即使如此,这样的嫁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出来的。
姜母给姜姒妗又拿了一个清单,姜姒妗打开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娘!这……”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姜母重新拿出来的清单比她原本的嫁妆单子还要贵重,甚至有一些东西,姜姒妗听都没听过,只知道一看名字就很贵重。
姜母皱了皱眉,有点吞苍蝇一样的难受:
“都是族中给的,你拿好就是。”
姜姒妗不解,她很纳闷:“族中怎么会给我这么多东西?”
姜母扯了扯唇角,她冷笑了一声:
“岂是给你的。”
不过是借着添妆的名义孝敬给裴阁老的罢了,要知道,这天底下想搭上裴阁老的这条线的人太多了,却求而无门,如今她家姑娘的路子摆在这里,他们怎么会没有一点行动?
姜姒妗犹豫了,她迟疑地不知该不该收下。
“放心吧。”
姜母左右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她才压低声音:“姜家商户多,也就代表有些富贵即使拥有了也没办法摆在明面上。”
就如同清单上写着的一整套玉雕摆件和数个瓷器,还有那一对红珊瑚盆景,一箱子古书等等,要不是这次做嫁妆拿出来,永远都只能摆在库房中,甚至不能让人发现。
抑商重农带来的后果,对商户的限制何其多。
姜姒妗忧心忡忡地拿好了嫁妆单子,岂止是添妆,她现在的嫁妆相较于嫁给周渝祈时,简直是翻了数倍有余。
姜姒妗这一刻不得不承认,看人下菜碟的岂止她表妹一人,她整个姜家都不妨多让。
商人重利,周渝祈的才华值得姜家投资,却也不值得投资过多,相较而言,姜家对于周渝祈的态度更多的是观望。
而裴初愠不同,他是辅佐大臣,早在小皇帝登基时就入了内阁,真正的权势巅峰,甚至是大周朝实际上的掌权者,姜家自然不需要再观望,只恨给不了再多,没办法把姜家彻底绑在裴氏的这条船上。
姜姒妗回了院落,终于知道今日娘亲为何这么郑重地找她,甚至不让她叫云晚意一起。
不等姜姒妗将这些事情消化,就有消息送上了门,安玲急匆匆地跑来:
“姑娘,是孟府的请帖。”
裴初愠来了衢州后,尤其是在他拜访姜家的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不断的拜帖和请帖送往姜府,有请姜安昃的,请姜母的,也有请姜姒妗的。
但请姜姒妗的请帖都被姜母拦了下来,这是唯一一个送到姜姒妗面前的请帖。
姜姒妗有点不解,接过请帖,翻开一看,才知道这是知府夫人要设宴请她,名义很敷衍,只随意寻了个赏花宴的借口。
安玲皱着脸,有点不高兴:
“夫人让奴婢告诉姑娘,孟府这两日接来两位表姑娘,不止如此,原本早就嫁人的孟姑娘也在昨日回了家。”
姜姒妗一懵,她能听懂娘亲透露的意思,但她懵的不是这个,要说前者她还能理解,后者她着实理解不了。
安玲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姜姒妗终于琢磨过来了,原来这位孟姑娘是想做第二个她?
姜姒妗陡然气得脸红,胸ʝʂց口不断地起伏,她堪堪咬声:
“欺人太甚!”
不止是孟府要她作筏子,还因孟府这一举一动中透出的对她的不以为然。
但凡孟府有一点顾忌她,都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安玲也觉得知府府上过于欺负人了,她一脸苦恼地问:“姑娘,咱们要怎么办?”
难道任由孟府这么欺负人么?!
姜姒妗低头看向这封请帖,她忽然握了握腰间坠着的玉佩,许久,她抬起一双眼眸,很冷静地说:
“想拿我作筏子,痴心妄想。”
姜姒妗心底还记着宋谨垣曾经拿孟知府威胁她一事呢。
要是孟知府和宋谨垣没有达成什么口头协议,宋谨垣岂会那么笃定地拿孟知府说事?
虽然宋谨垣早在裴初愠来衢州的那一日就搬出了姜府,但不妨碍姜姒妗一直在心底默默记仇。
姜姒妗推开请帖,她恢复了往日平静,冷淡道:“去告诉娘,我身体抱恙,没办法去孟府赴宴。”
孟府在衢州作威作福太久,就像是土皇帝一样,才敢这么折辱于她,恐怕从未想过她会拒绝赴宴一事吧。
如果不是有裴初愠在,姜姒妗的确不敢这么硬气地回绝孟府的请帖。
姜母得知她的决定,也终于觉得松了口气,她对嬷嬷说:
“我最怕的就是她还没转过弯来。”
裴阁老有意提亲,既然如此,自家姑娘的身份从此就跟着变了,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她没脸的。
她要是自己硬气不起来,裴阁老再重视她,也会容易被人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