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这是准备直接把表姐夫带回府?”
她欲言又止,要是表姐真的这么猛,日后她得要对表姐另眼相看了。
姜姒妗也终于反应过来,马车怎么直接停在姜府门口了?
姜姒妗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意识到裴初愠就是故意的,在马车上勾得她意乱情迷,好不在途中问他的住处。
先斩后奏。
这一套,裴初愠玩得真是娴熟。
云晚意也瞧见了她唇色不像先前惨淡,还有点红肿,这般孟浪的事情叫云晚意瞪大了双眼,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姜姒妗猝不及防,闪身躲了躲,轻恼:“你做什么!”
声音绵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听得云晚意浑身一麻,她倒吸了一口气:
“表姐夫好大的福气。”
姜姒妗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被她没由来的一句话说得一头雾水,她惯来知晓这个表妹的不着调,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有点烦恼,该怎么解决现在这种情况。
不等她想明白,有人喊她:
“淼淼。”
裴初愠立在原地,安静地看向她,他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却仿佛恹然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和沉寂,让姜姒妗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仿佛在问她——当真不给他进去么?
姜姒妗咬住唇,姣姣黛眉挂了些许无措。
她向来是拿裴初愠没有办法的。
云晚意看得挑眉,心底啧啧称奇,原来表姐吃这一套。
第60章
姜姒妗拿裴初愠没有办法,最终结果就是裴初愠得偿所愿。
姜母得了消息,震惊了片刻,立即让人去请姑娘,又让人去叫老爷回来,很快,姜府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带着裴初愠踏入姜府的那一刻,姜姒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惘然地往前走,有点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脑海中一片浆糊。
曾经她和周渝祈有婚约时,周渝祈也很少这样大咧咧地进姜府。
多是周渝祈让人传信来,她再收拾妥当出去和周渝祈见面,止于礼法,彼此相伴在湖边走上一遭,还不能遣散婢女,这就是未婚夫妻的所有相处了。
和现在完全不同。
她和裴初愠,早越过礼教,再亲昵的举动也不知做了多少。
就例如方才在钟鸣寺,如果是婚前的周渝祈,她一定会是和云晚意乘同一辆马车回来,而绝非是和周渝祈共乘一辆马车。
姜姒妗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她也知道,在她带着裴初愠回府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是要彻底摆在明面上了。
听见娘亲派人来请她时,姜姒妗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裴初愠,裴初愠坦然自若地颔首:
“是该要去拜见伯母。”
伯母二字被他自然而然地说出来,让姜姒妗咽下声音。
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如果裴初愠真心待她,他迟早都应该来拜见她父母,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一幕有点恍然如梦。
或许是因为裴初愠的身份,和她宛若天壤之别,让她心底一直有不安和自卑。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秋静寺的一场偶遇,她这样的身份,甚至连见裴初愠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又或许是因为两人纠缠的时机很不堪,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会有正大光明的一日。
当一日真的到来时,才会让她觉得是一场梦,有点不真切。
有人扣住她的手,垂眼看向她:
“怎么不走了?”
姜姒妗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摇头,不知该说点什么,她只是忍不住地抬眸去看他。
她不知她是何模样,一双杏眸盛了许多情绪,零零碎碎得让人看不清,她有点想哭,却是说不出原因,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矫情,只能忍着情绪,杏眸染着湿润望向某人,不自觉便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她低声喊他:“裴初愠。”
她很不安。
和他在一起时,她没有和周渝祈成婚时的游刃有余,她深知那时的周渝祈离不开她,即使周渝祈做官后,姜姒妗也没觉得不安,她打心底就没看重过周渝祈是否会对她一心一意,只是在枕边人有了其余心思时,少不了一番俗人的低落和失望。
裴初愠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他扣紧了她的手,声音平静轻缓:
“淼淼,往前走吧。”
姜姒妗和他四目相视,他眼底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姜姒妗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被他牵着,一步步往前走。
终于到了前厅。
姜母在前厅接待的裴初愠,她也看见了两人相握的手,心底立即咯噔了一声。
她是要给淼淼再说亲家不错,但这人选却是要准备好好挑一挑,若非自家姑娘没诞下一儿半女,她甚至都有不再让姑娘二嫁的想法,最终还是怕她老无所依,才按下了这个念头。
姜母不着痕迹地瞪了姑娘一眼,姜姒妗满脑的胡思乱想彻底散了,她脸一红,忙忙挣脱开裴初愠的手,快走走到姜母身边,迟来的羞赧让她躲在了姜母身后。
她怎么那么不矜持,居然和裴初愠在长辈面前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