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真变了,跟咱们都不一心了。”顾大丫算是一路被顾母推到如今地步,烈火烹烤,无处下脚。
“先进去吧,商量商量大宝该怎么办。”
继刚不大高兴,伸手碰了下顾三丫。
顾三丫脚步一滞,莫名想起顾明月刚刚说的话,又低头看了眼带着虎头帽的红红,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顾大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有点疑惑:“三丫,进来呀。”
“大姐,时间不早了,”顾三丫的手渐握成拳,指甲掐在掌心都留出痕迹,“我们也就回了。”
顾大丫意外极了:“现在吗?”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的话就顺溜多了。
“嗯,现在就得走了。”顾三丫一鼓作气,故作为难:“大姐,我婆子来的时候就叮嘱了,不让我们多待。”
当着继刚的面,顾大丫也不好说其他,看了顾三丫半天,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
“那、那你们路上小心。”
“好。”
顾三丫跟继刚一起走出狭窄逼仄的屋门。刚出路口,继刚就没忍住笑了声,把红红驮在了自己肩头,很是高兴。
“回家喽。”
他驮着红红在前面跑,顾三丫跟在后面,自己也笑了。
她微抬头,才发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来了。
今天,也会是个好天气。
另一边,顾大丫走进里屋时,自己男人正带着孩子出来上厕所。
屋子只剩了她和顾父顾母,还有床上玩的几个孩子。刚刚还拥挤着的屋子瞬间空荡起来。
“三丫也走了?”顾母拿袖子擦着眼泪,手指都还带着红泥印子。
顾大丫沉默着点头,弯腰把地上的红泥盖子捡起来,合上放入床头柜里。
顾母抓着顾大丫,泪汪汪地看向她:“大丫,你可得帮帮你弟弟。妈就只有你跟大宝了。”
“只有你能救你弟弟了。”
顾母声声泣诉,扯着顾大丫就像是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要是不管你弟弟,妈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大丫,妈求你了!”
再强势的人总也有老的一天,顾母现在手里已经没了所有能依附的东西。房子、存款、生意..什么都没了,她现在能赖以依存的就只有还愿意听她话的顾大丫。
都说顾二丫过得苦,其实大丫生活的也一般,只是命好,比她早出生几年,占尽了第一个孩子的便宜外加奶奶的疼爱。可真打她记事入城后,三丫和大宝也已经出生了。
她跟顾二丫一样在顾父顾母眼里都是隐形人。只不过,她毕竟年长,懂得看眼色且勤快能干,还是比寡言木讷的二丫讨喜地多。
但她也从来没有被顾母如此重视过,迎着顾母的目光,很难说清这是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可她当时却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握着顾母已经生了皱纹的手掌,坚定回应。
“妈,你放心吧,我不走。”
“妈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没白疼你。”顾母声音都哑了,“以后,妈就指着你跟大宝过了。咱们一家人就好好地过!”
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母爱柔意在此刻体显得淋漓尽致。等顾大丫走的时候,顾母都还要下床送她到门口,又给她装了满满一袋顾母自己腌的咸菜和腊肠。
一直等他们出了路口,回头看,顾母还撑在门口朝她招手。
顾大丫转身的那瞬就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坐在门边,望着路口,等顾母带顾大宝上街回来。
“记着来啊。”顾母遥遥地还在朝她喊。
顾大丫隔着不长不短地一段距离,朝顾母,也朝曾经那个小小的她挥手。
“好。”
——
年初八,顾明月提前结束休假,准时上班。
早起开完晨会,她合上文件,看了眼沈因。
“来我办公室一趟。”
沈因并不意外,还以为顾明月是要问蒋翠的事,乐呵呵地跟上来。
确实有情况要汇报。
结果,一进门,就被顾明月递过来的四方小纸给搞蒙了。
“顾姐,这、这是...”他低头看一眼,眉头就给皱起来了,“谁搞的恶作剧?您等我下去查,肯定给您个交代。”
哪个不长眼的在老虎面前耍威风,捏造的断绝关系说明都递到顾姐眼前了。
不要命了?
“不用查,是真的。”顾明月掀开桌上的文件,随意开口,“找个报纸,花钱买个广告位,不用太明显。刊登一天,留档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