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素看?温岁镇定自若,甚至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潜意识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那边律师已草拟好合同。
温岁瞥了一眼,捏着纸张站起身,朝温如故缓缓踱步而去。
她将纸快而飒地甩在?温如故脸上,白纸落尽,温如故对上她轻慢的眼。
女孩点了点肚子?,食指轻佻地一扬。
“祁鹤的。”
她腿一软。
“父亲生前立下遗嘱,温家百分之四十财产、温氏集团百分之五股份归我。”温岁一字一句地念,“白纸黑字,字据为证,从今天起,我脱离温氏。”
两个结果犹如平地炸雷,崔素也身子?一软。
温如故夺过?遗嘱看?,她拼命晃着母亲:“妈!”
可崔素只是轻飘飘瞟了眼合同,没有力气地跌坐在?地上。
“祁鹤的?”她的眼睛虚空,“你怀的是祁鹤的孩子?,怎么……”
她想说怎么可能。
不,不是,怎么不可能。
“你就不怕我告诉祁家?”温如故恶狠狠地瞪她。
“大可以去说。”温岁无所谓,“如果我真的会怕的话,也不会来告诉你们了。”
“母亲,父亲在?世时说过?,人活在?世上要争一口气。这话是我太奶奶告诉父亲的,父亲告诉我的,现在?我告诉你们。”温岁想起那个小老头,眼眶又忍不住发热,“他给自己争一口气给温家争一口气,他不敢歇,他一步步地爬,温氏集团白手起家跻身慈城上流,你和我都能过?上好日?子?,靠谁?”
女孩拉起浑身瘫软的崔素,狠狠地指她的脊梁骨,“靠这。”
“靠骨头硬,靠不低头,我不否认联姻能带来的双方?好处,但祁温联姻是我们跪舔,跪舔让他们救救我们,救救苟延残喘的我们。”
“所以他们看?不起我们,觉得姿态放得那么低是我们在?高攀,你口口声声说绝不能离婚,一定要抱牢他们,你忘了吗,我们是慈城第二豪门,我们仅次于祁家,我父亲打下的产业不比他们少!”
眼泪憋不住掉下来,温岁反手抹去:“所以我嫁给他的时候,哪门哪户的小姐都可以踩我一脚,他没觉得有错。”
“是我们自找的,是我们的骨头一点一点地塌,你还有你都没想过?要争一口气,温氏的资产逐年亏空,温如故你是大女儿你在?经营的公司。”她看?向歪坐在?地上已默不作声的温如故,“你告诉我百年以后你怎么有脸去面?对父亲。”
“我反正没脸。”温岁说,“不如给我。”
温如故闭上眼睛。
“如果你还觉得自己告诉祁家,你们要有孙子?啦,告诉他们,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温如故你告诉我好处在?哪里。你的尊严只教会你用孩子?去做交易吗。”
“我可以很明确地跟你说,孩子?姓温,不姓祁!”
崔素无声地流泪。
“他跟我姓,跟我父亲姓,姓能和祁家齐头并肩的温,不是现在?的温。”温岁释怀地长出气,“温如故你总说我嫁给不喜欢自己的人可悲,可你呢,你是温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你是温家大小姐,你去勾引自己的妹夫,到底谁可悲。”
她说累了,将合同递给她们,走出了温家的大门。
一天后,合同签字生效。
温岁继承百分之四十遗产以及百分之五股份,三个月后温氏集团将转让继承人。
而她拿到了祁家温家两家应给予给自己的资产,迎来生产日?。
温岁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炽白的灯光。
专业的医生团队就位,她的生产不会有痛苦。
即将被推进产房前,女孩紧紧攥着被套。
她害怕也期望。
但后来,她不怕了。
所有人都来了,褚遥、江随、薛楠……
她不会孤单,在?未来经历每一次苦痛时都不会孤单,不用再默默承受。
有爱她的人,有陪伴她的人,马上,又要多加一个人。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来爱她。
替她父亲,祝她永远幸福。
崔素和温如故也来了。
崔素签完字,半蹲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
温岁的手很凉,但崔素握住,褚遥也握住,江随也握住。
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瞬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在?枕头。
不再是因为伤心而哭。
“岁岁别怕。”褚遥笑嘻嘻地安慰她,“加油,我要做干妈啦!”
接着是江随:“岁岁,我们都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