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尝过之后,她只觉的茶汤清淡,桂花香气却浓郁,喝起来十分顺口。
孟锦绣见杨三娘面露惊讶之色,先一步笑笑说道:“瞧三娘这反应,想必是满意的。”
杨三娘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嗔怪道:“孟小娘子这话说的,哪次小娘子拿出来的吃食,我说过半句不满意了?”
“是,三娘最捧场了。”孟锦绣也笑了起来。
等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孟锦绣夹了一筷子桌上的菜肴,复又弯起眼睛,嘴上夸道:“瞧,我方才说的没错,三娘做菜这手艺比我还要更好些。”
阿萝也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很捧场的点点头:“好吃。”
杨三娘见孟锦绣二人如此捧场,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就没停过。能得到孟小娘子夸奖,就算明知是恭维,心里也觉得高兴。
杨三娘:“既然觉得好吃,你们二人可要多吃些。”
孟锦绣点了一下头:“那是当然的。”
孟锦绣夹起桌上那道葱烧羊肉吃着,抬头瞧着窗外那月亮,此时月亮终于亮了起来,清辉自天空中倾泻而下。
孟锦绣感叹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月,今日虽说是十五,这月色却已经是极美的了。”
阿萝听着孟锦绣的感叹声,也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不过很快便将视线收回来,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桌上那道烧公鸡上的圆饼子上。好看的月色每天都有,但这么多好吃的菜,可不能浪费了。
杨三娘瞧了一眼闷头吃菜的阿萝,拿起桂花饮子喝了一口,面上却若有所思。
杨三娘将盛饮子的杯子放回桌上,朝孟锦绣开口:“孟小娘子可知,今日为何换我来做吃食?”
孟锦绣将目光收了回来,纳闷的朝她看过去。
杨三娘低低笑了起来:“因着我近日总有种预感,等到下个节庆的时候,孟小娘子或许就不在我这客舍里了。”
孟锦绣听杨三娘话里有话,却没有立刻接口。阿萝从碗里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看杨三娘,又看看自家小娘子。
杨三娘说道:“孟小娘子手里的钱,应该足够整租下那间食肆了吧?”
孟锦绣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佩服的看向杨三娘:“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三娘的眼睛。”
杨三娘见她点头,倒是好奇了:“孟小娘子既然赚够了钱,为何不将食肆整租下来,还要每日往我这客舍往返?当初孟小娘子租那铺面时的气魄,到哪里去了?”
孟锦绣想着自己的心事,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三娘莫催,我还要再想想。”
杨三娘见孟锦绣似又疑虑的样子,转念想到她来长安城的目的,到是有些恍然过来。
她拍了拍孟锦绣,说道:“孟小娘子若是还有什么顾虑,那便不必着急,在我这客舍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自从孟小娘子住进来之后,我这大半年的吃食可是改善了许多呢。”
孟锦绣点了点头,同杨三娘一起笑起来。
两人皆默契的不再提这件事情,将话题转到近日长安城里最新的八卦上,谈笑中,将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
江府里,江洵面前的食案上,正摆着自孟锦绣那里带回来的月团。文嘉长公主瞧着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吃食,面上倒是露出一抹难得的好奇表情。
因着今晚文嘉长公主前来,周围伺候的人站了一屋子。江洵只神色淡淡的,坐着一言不发,只偶尔夹一筷子面前清淡小菜,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文嘉长公主见儿子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待想到今日中秋节,到底按捺住脾气没有发作。
第55章 羊杂汤、洛阳消息
片刻之后, 江洵将手中筷子放下,淡淡说道:“儿子吃完了,母亲请慢用。”
文嘉长公主也将手中一双象牙筷子放下, 接过婢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朝江洵点点头:“既是吃完了, 那便让人将席面撤下去吧。”
她口中虽这样说着,一双狭长凤眼却盯着桌上那盘月团, 故意好奇的问道:“这月团瞧着倒是别致, 听说是从外面食肆中带回来的?”
江洵点点头, 脸色稍有舒缓:“是。”
文嘉长公主察觉到儿子的神情变化, 继续问道:“却不知是哪家食肆的?”
江洵垂了下眼,而后淡淡开口回答:“一间小食肆而已, 同上回母亲送来那端午节粽子, 出自同一家。”
文嘉长公主朝儿子脸上瞧瞧, 见实在看不出他心绪, 只得又将视线收回来。不过, 既然两次吃食都是出自同一间食肆, 那倒是好办。
文嘉长公主道:“砚之若是喜欢那食肆的口味,本宫明日就派人命他关了食肆,入府当厨子。”
江洵眼眸冷了一下, 想到自己府上厨子的来历时,一张俊朗的面容,即刻变得冷峻了下来。
当初父亲尚去世不过半年,母亲便结识了新驸马,甚少回江府中。因着听婢子说自己对吃食不喜, 便蛮横干涉进来,一个月换掉八个厨子, 最后听了新驸马举荐,才定下如今这厨子。
这段往事即使已经过去许久,每每回想起来,江洵便觉心中如针刺。不过一个厨子而已,用便用着,免得再生事端。因此这些年以来,江洵也未再换过。
江洵抬起头来,冷冷的回答道:“母亲误会了,儿子只是赶巧路过,顺手买了一盒而已,并非喜欢那食肆中的吃食。既然饭已经吃完,请母亲早早回去,儿子就不留了。”
江洵说完这句话,自座位上起身,大步出了屋子。
身后的文嘉长公主,一张芙蓉面变得难看起来,她猛然自座位上站起来。
当意识到这里不是公主府的时候,又勉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扫了一眼周围皆低下头不敢言语的奴婢们。
她再次转头看向门外,见外面夜色重重,儿子已经走没了影子。想着儿子同当初驸马那如出一辙倔强性子,文嘉长公主只觉浑身都气的发抖。
半盏茶之后,侍从匆匆走进了后院,捧着阿郎特意自外面带回来的月团,放到院中的石桌上。
今夜月色清朗,一道银白色月光如同匹练般自树梢间泼洒而下,将清幽的院子照亮。
侍从见阿郎面色不虞,轻声回道:“阿郎,文嘉长公主在半刻前已经离开了。依照阿郎的吩咐,那桌席面已经撤下去,单留了这月团,厨房那边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