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像是他会说出的话。
也是了,他是这样的性格,看不惯便掀翻,不像她,看不惯,只会躲开。
沈止初笑了笑,“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能量。”
她的能量只够她建造一个安全屋,躲在里面,保护自己。
“有我陪着你,你可以的。”
沈止初泪眼朦胧,抬眼看着他,“傅予沉,我羡慕你,你有为你着想的家人,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可是我只有你。”
人活着,不能只有爱情。
如果爱情是她仅有的东西,那她的处境将变得非常可怕。
她不敢想象,为了这突然降临的爱情,一头扎入那俗世的洪流中,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傅予沉静了静,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你想要这些,是不是?家庭。”
沈止初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她才开口,“傅予沉,放我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如果想你了,我会回来。”
“你想跟老子玩破镜重圆那一套?”
“我跟你,没有破镜那一说,”傅予沉平静地说,“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你讨厌周围的一切,我早就明白,”他继续道,“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
她的冷感、厌世、疏离,并不是凭空而来的气质,其内里厚厚的土壤下有经年累月的藤蔓在扎根。
“但是,你讨厌这些,为什么连带着也要放弃我?”
“不许再推开我,知道吗。”
沈止初只摇头,“我想离开这里。”
“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
静默片刻。
傅予沉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鼻尖。
她整张脸都是冰凉的。
“我送你过去,”他说,“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傅之平在集团担任要职多年,证据多得数不清,他早已在收集。
但董事会避免不了将有一场风波,他要回去开会,跟律师们一起梳理证据链,还要妥善安置集团内的人员任用。
很多事要马上做。
耽误不得。
迈巴赫已停在巷口多时了。
向衡和两名保镖立在车边,时不时朝这里望一眼。
傅予沉将她抱起,走过落满雪的窄巷,走到车边。
向衡打开了车门,伸手护在车门框上方。
傅予沉弯身将她放进去。
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说,“向衡和保镖会带你过去,市郊有一家fu酒店,人少一些。”
“你去那儿住几天,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找你。”
沈止初不吭声,静静地看着他,任凭他动作。
傅予沉抬手,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突然笑了笑,低声,“小可怜儿,吓到了是不是?”
“遇到事情就想逃走。”
他本来,也是要将她送到远一点的地方。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
沈止初低着眼,这才注意到他指背上有几道新鲜的擦痕。
还有血迹不断渗出。
好像总是这样。
之前,他为她收拾盛安,现在他为她收拾傅之平。
他平时不会说,但事情发生,他却总是在帮她摆平。
这么想着,自从与傅之平对完话以后,沈止初那一直猛跳个不停的心脏,骤然放缓了速度,回落到正常的节奏。
内心被熨帖,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