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就是平安夜。
这么算起来,她认识傅予沉也才一个月零几天。
可是,此刻回想起来,认识他之前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寡淡的梦。
寡淡到醒来之后甚至记不得一丁点细节的梦。
傅予沉将她放到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捏着她的脚,仔细帮她冲干净脚后跟的泥泞。
沈止初双手向后撑着台面,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锋利瘦削的下颌线条,轮廓深邃,是现在娱乐圈里讲究的骨相美。
极短的头发,单边耳垂上缀了个小巧的银色耳环。
精致的贵气。
他的攻击性,他的侵略感,时常让她生出一种冲动:
傅予沉,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有时候,这种呐喊几乎要冲破心内的重重枷锁,冲出喉咙。
水流声消失。
傅予沉弯身从柜下拿出毛巾,擦干净手指,擦干她的脚,而后点了支烟。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沈止初想了想,“……出差累吗?”
傅予沉凝着她,好像在分辨她是否在故意转移话题,“……这宅子,不要了?”
“也可以不要,我就随口一提。”她口吻平淡。
傅予沉不说话。
她现在偶尔会跟他说真话了,但真假掺半,他分不清。
那扇通往她内心的门,好像开了一点点。
他知道,她不是会想结婚的那种人。
所以,此时逼她给出个回答,也完全没有意义,说不定又要激得她竖起高墙大门紧闭。
“……我要点别的吧。”
她忽然说。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之后回想起来,傅予沉觉得,那时他应该察觉出异常的。
她这样的性子,完全没有物欲,又不缺钱,怎么会开口跟他要东西?
可是,即便当时就察觉出不对劲,除了大吵一架,加速关系破裂,好像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还有一个办法。”沉默良久,傅予沉说。
“嗯?”
“我立个遗嘱。”
“我死了,这里就是你的了。”
他淡淡地说,“这栋宅子,本来在我奶奶名下,她走的时候给了我。”
沈止初怔怔地看着他。
他极散漫地笑了声,将烟蒂递到她唇边。
像递给她一把剑。
傅予沉敛了眼睫看她的脸,低声,“沈止初,要不要杀了我?”
她不完完全全属于他,岂不是在以钝刀慢慢地将他杀死。
沈止初摇头,眼泪随着动作滑下,“你疯了吗?”
“跟我说真心话,行吗?”
“我说的都是真话,”她几乎失神地望着他,“我当然不希望你死。”
“会舍不得吗?”
“会。”
他可能真的是疯了。
竟然要以这种方式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和分量。
傅予沉轻轻笑了声,“我不会那么早死,你这么难搞,我死了谁来疼你。”
沈止初坐直了身体,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