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舟凝视着她,“桃桃想怎么办?”
晏柠橙摸了摸鼻尖,“我是不怎么喜欢办婚礼的。”
虽然能得到很多的祝福,但晏柠橙不习惯应付别人,也没想过靠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幸福,他们活他们的,无所谓他人言。
“那就不办婚礼,桃桃想怎样,我们就怎样。”林寻舟不假思索。
晏柠橙又抿了口粥,悠然回,“我想的是,回头请熟识的朋友们,在家里吃个饭什么的就好了,不过……不办婚礼的话,我们是不是会损失一部分联姻带来的收益呀?”
“不会。”林寻舟否认,低笑答,“敢问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我们是夫妻关系呢?”
晏柠橙哑然失笑,倒也的确是,隐婚伊始,实在没想到会有这种“官宣”的方式。
“说起来,我在思考,要不要择日登门拜访一下我岳母和岳丈。”林寻舟把薯仔都挑到晏柠橙的一端,随口问。
晏柠橙吐出蚬子壳,擦了擦嘴,云淡风轻讲,“可以哦,这周六?”
“嗯,只要我岳母和岳丈有空,我哪天都是方便的。”林寻舟一口应下。
喝了酒,没法再开车,又都不困,朝着家的方向牵手踱步,昏黄的路灯扯着密不可分的影子,天与地都仿佛在为之祝福。
走不动了干脆撒娇,搂着林寻舟的胳膊讲,“我不想自己走了,也不想坐车,你背我好不好呀?”
林寻舟喜欢晏柠橙现在的娇纵,这是他花了好多好多的心思才惯出来。
伏在宽阔脊背上被背着前行,林寻舟的步调很稳,晏柠橙伸手能触碰到绿化带低垂的枝叶,她摘下了朵叫不出名的花,夹在指间给他看、和他闹。
隔日晏柠橙焚香沐浴、换华丽的长裙、画精致的妆容、重新站在画板前提起笔。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躯体中流淌,她落笔,从清晨绘画到黄昏。
画布上呈现的是昨天夜里的场景。
她依偎在林寻舟背上,仿佛触手可及星辰和明月。
十一年后再提笔,画得是我与你。
与林寻舟领证结婚的第一年,也是晏柠橙事业起飞的第一年。
有圆满年少时所有的遗憾、迎来人生中的巨大转折、拾起曾经的梦想。
真好呀。
晏柠橙第一次见到八风不动的林寻舟紧张,是带他去见自己家长的时候,虽然提前给他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表达出:我父母会尊重我所有的选择,我们俩的事情肯定会被同意,你不用紧张。
得到了林寻舟镇定自若的“我早就准备好了,不会紧张”的回答。
但家中别墅的大门打开,不怒自威的父亲出现在门口,林寻舟长身玉立,站在门口,面不改色的说出“爸您好,我是来嫁您女儿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87七十三只桃是早操啊。
家门口上演乌龙大事件,晏柠橙连忙去扯林寻舟的袖子,这人半生都计划得当,酝酿了一路如何开嗓面对岳父岳母说出第一句话,开嗓后还是说错了。
“咳。”真撑场面,还得是老父亲来。
晏父虚咳,拍了拍林寻舟的肩膀,满意地笑笑,“小伙子是想说,你想娶我家桃桃吧?”
“……”林寻舟颔首,正衣冠,郑重其事地回,“是的,我想娶桃桃,且娶到了,今天来上门负荆请罪,抱歉这种大事没有提前通知家里,而是让桃桃先跟我去领证了。”
开局就主打一个把锅都背到自己身上。
晏柠橙有点儿好笑地看看林寻舟,又看向自己老父亲,眨眼卖乖喊,“爹地。”
“哎!”晏父登时笑容满面,“桃桃先进去吧,阿姨给你酿了蜜桃饮,冰好了。”
她杵在原处没动,歪脑袋望向拎着礼物的林寻舟。
晏父清嗓子,挥了挥手,“那你也别站着了,陪她进去吧。”
晏柠橙已经不记得上次父母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总之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柩,落在餐桌的装饰花上,又点缀丰盛的菜色,美得足以倾城。
父母和林寻舟同桌,这样的画面美得仿佛是童话里的场景。
少女时代不敢想、不能想的画面照进现实,心底翻涌起阵阵酸涩,晏柠橙小口抿着冰凉的蜜桃饮,清甜的桃子味低度果酒,好喝极了。
家里特地为她请了个酿酒师父,四季都少不了桃子味的果酒,根据时节更替,有石榴酒和青梅酒。
“小林,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惦记上我家桃桃的。”到底是母亲先开的口,全然跳过了之前的“二婚选他他靠谱”。
林寻舟正给晏柠橙夹菜,闻言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答,“国中三年级,桃桃刚刚转学到这边时候就喜欢上了。”
“哐当”晏父的酒杯沉沉的落桌,面色不悦。
在嫁女儿方面,国际惯例都是丈母娘比岳父好说话些的。
林寻舟这话听来真挚、诚意十足,但是到老父亲那儿就难免演变成了刺耳的“你女儿未成年我就惦记上她了。”
少年情侣,“相伴”数十年,晏母察觉到势头不对,打断丈夫纠正道,“那请问你是多少岁喜欢上我的?”
“……”饭桌上只有晏柠橙还在安静的喝着玉米排骨汤,汤匙不沉底,安静的没有声响。
陈年往事忽然被提及,代入一下就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家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同样十几岁的对方,难道还犯法吗?
晏母捡了块红烧排骨到丈夫的吃碟里,娇嗔道,“好好吃你的饭。”
林寻舟余光里瞥见自家小宝贝儿噙着笑意的眼眸,桌下荡过来的手轻轻的点他的大腿,在笔挺的西裤上摩挲着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