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么,玉坠当了就能恁房子,他不嫖不赌的……”
骊珠攥紧了帕子,恨他们拿六哥不当自己人,一个个的糟践。
“我懒得跟你说!”
一溜烟儿跑了,撂下琴熏和浮梁面面相觑。
浮梁的爷娘兄弟在利州,当初武士彟做利州都督时生养了圣人,所以利州是龙兴之地。
圣人做皇后时便施脂粉钱,供养大庙川主寺,后头登基,取‘皇恩浩荡,泽及故里’之意,改名皇泽寺,供奉她的真容像,便是天下弥勒像的原本。
浮梁的父兄掌管皇泽寺七八年,每旬进京一次,与宗正寺、太常寺等交接事务,偶然能得觐见之幸,浮梁在梁王府,在武家宗室,皆有些地位。
琴熏大了,知道笼络老仆佣,和声道。
“不是故意瞒你,是怕走了风儿,三哥么还好,阿耶知道我们周济六哥,恐怕要寒心。”
浮梁愣了一愣,愈加惊讶。
“您还周济他?”
琴熏没说什么,提裙角走在前头,半晌回身淡淡道。
“阿耶跟大伯貌合神离,我们做小辈儿的,也不好硬凑上去,可是没得为了那些疙疙瘩瘩,白白疏远了血脉亲情,你说是么?”
“奴婢哪敢阻拦您亲近兄弟?”
这话重了,浮梁忙告罪,想了想又道。
“只是公子心重,最好吃独食,您跟他还隔着母呐,王妃虽然心疼您,往后出了阁,再过三五十年,唯有公子是您的倚仗。”
骊珠鲜红的裙角跑跑跳跳在前头,像黑爪儿穿了身红衣裳。
琴熏顿了顿,仰头不解地问,“这种事,三哥难道怪在我头上?”
第118章
重云漫卷, 夹堤垂柳碧绿,更显出骊珠那一点红。
原是来找琴娘,路上遇见鹤迷了路, 在浅溪里嗷嗷的叫,她一时捉狭,捡了石头吓唬鹤, 才钻进树丛,就听琴熏她们来了。
瑟瑟心里砰砰的跳。
知道武延秀待她不同,却不知是早早识得她矜贵, 偏偏又是武家人,要断他的念想就难。
半晌起身下坡,琴娘远远来迎, 两人一打照面, 琴娘便瞧出来。
“你怎么了?”
眼底红红的像是要哭,又说不出。
琴娘安抚地拍了拍。
“别进去了,下晌摆拜师宴,一院子人,问的你不自在。”
瑟瑟抹着眼皮发笑, “我能有什么不自在?”
“可我怎么瞧着你魂不守舍的,是为郡马么?”
瑟瑟硬着头皮道。
“有桩事我知道了,不能不告诉你, 恐于你闺誉有碍,被夫人寻衅……”
贴在她耳畔转述,又懊恼又担忧。
“王爷是部堂官儿,来家办差的有从四品、五品衔儿, 乃至春官的杂役,连这些人都知道了, 恐怕京里官眷全在嚼蛆。”
“尽是些黑心烂肠子的!”
琴娘惊得面目青白,没出阁最怕这个,坏名声坑人一辈子。
“你原是起过那心思,但早已作罢,旁人如何得知?”
瑟瑟头大如斗,也是想不通。
“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我压根儿还没做,就被人猜到了,琴熏说得对,我们家不论是谁出头辩解,便是落人口实。”
琴娘闲闲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瑟瑟反提高了声。
“你看我作甚么?”
嘴硬道,“表哥不至于为这个跟我生气。”
“我提他了么?”
琴娘鄙夷地拉长了声调。
“郡马是个男人,左拥右抱叫小登科,外头自有那下贱的以为占了便宜,但郡马何等正直,难道会借这话来消遣我?”
觑着瑟瑟的神色很看不上,一指头点到她脑门儿。
“瞧瞧你这心虚的样儿!”
就听人声喧哗,许嬷嬷带着一大帮人来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