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医’灰白色的长眉压住略显浑浊的眼睛,轻轻叹口气,转身走回房间。
几分钟后,家怡拿到了刘富强的所有病历单和开药历史记录。
并一份‘老神医’主动提供证据和证词的签名笔录。
“多谢。”家怡摘掉眼睛框,随手丢入诊所门口的垃圾桶,终于喜笑颜开。
到这时,‘老神医’和中年女人才发现,这位冷静从容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警察,居然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神枪女警。
失策,早知是她,门都不应该开!
……
……
油麻地警署,今天邱素珊督察没有按时收工,一直在办公室里加班,忙到警署人越来越少,直到等到昨天带回九叔的时间。
她整理了下衣襟,将今天【刘富强案】的进度文件整理摆在桌上,叹口气走出办公室。
邱督察亲自奔波到关押处,帮九叔批复流程,签字放人。
警员打开铁门时,她看着坐在硬板床上,早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九叔,浅浅笑笑,率先道:
“九婶和两个小朋友已经在警署门口等你。方镇岳他们急着还你清白,都去加班查案了,只好我来接你,把你送到家人手里。”
九叔一瘸一拐走出来,抬头看了眼时间,又看看窗外天气,抿着唇没有接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天阴阴欲落雨,大家还在外奔波啊。
为了他。
“不要有压力,也不能说是为了你。b组这帮人办案子有多拼命,你知道的。心里不要有负担,回去好好休息。等案子结了立即归队。”邱素珊与九叔并肩同行,为了迁就九叔摔跤后不方便的腿脚,便也放慢了速度。
“进度怎么样?”九叔转头问。
“挺好的,而且探员们士气满满,你放心吧。”邱素珊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九叔点点头。
快走到门口时,邱素珊问他:“门外很多记者,可能会拍到你的照片,有压力吗?要不要蒙一下脸?”
“不用,这把年纪了,这张皮还怕拍吗?”九叔苦笑一声。
“他们都相信你。”邱素珊已经能看到门外等待的媒体人,就算郭sir亲自来驱赶,也赶不走的一群人。
“我知。”九叔眼眸微垂,抿唇品味邱素珊这句话的滋味。
“所以把胸膛挺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吧。”邱素珊驻足,行至警署门口,她不需再送了。
九叔转头与邱素珊对望,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挺拔女人朝他点点头,表情很郑重,眼神里虽然好似有担忧,但神情是坚毅平静的。
九叔停顿下来,插在衣兜里的手抽出,对着警署玻璃门望了望自己的形象,捋了两把头发,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提振下自己的士气,才再次看向邱素珊。
madam翘起唇角,他便知自己形象已过关,随即舒出一口气,如她所愿,大步流星冲出警署大门,无视那些镜头,也迎向那些镜头。
当咔嚓咔嚓声响起时,九叔想,至少明天那帮今天忙碌奔波没能来送他的后生仔们看到报纸,不会过分担心他吧。
一位器宇轩昂如雄鸡般穿过人群的老人家,一定不会显得可怜。
……
根据丁宝树提供的思路,方镇岳虽然觉得时隔几十年希望渺茫,还是派福去查细明曾经住处附近的地下诊所,企望找到一份存放几十年未丢弃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牙医病例单。
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或许就能根据牙齿来判定细明和刘富强是同一人。
而他自己则直奔法证科,威逼利诱拉着大光明哥加班,去百士纳保安岗亭和巡逻路线做新一轮的足迹勘察。
搜查令还没批下来,不能去刘富强家里搜查,只能‘出外景’了,公共区域想怎么查怎么查,没人管的嘛。
但难度就很大。
“这是细明老案底中的一张足迹照片。”方镇岳将照片交给大光明哥,继续道:“如果能找到与细明这张足迹照片一致的足迹,有没有机会证明他们是同一人?”
“我真的一个月没有正常时间下班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收工回家……你就不能行行好啊,方sir!”大光明哥苦着脸,坐在方镇岳的吉普车上,打开车内灯,捏着照片仔细打量。
“警署门口那些媒体人,都是来拍九叔的。一会儿九叔结束24小时关押,想回家还要先冲开那些心怀不轨的记者。”方镇岳皱着眉,严肃道:
“你知不知明天他们会怎样报道九叔?怎样借题发挥,评判香江警察啊?这样的声音持续几天,媒体会把舆论引导成什么样子?
“我们辛苦一个月一个月的加班没人知道,反过来还要被媒体诬陷——”
“好了好了,我一定好好干,不发牢骚了,好不好啊?”大光明哥忙摆手,表示自己怕了。
方镇岳满意地点点头。
“每个人走路都有自己的癖好,随年龄增长,往往习惯更重。细明的脚印就是外重内轻,又外八字。他的鞋子应该都是鞋底外圈被磨得很薄,导致鞋底不平。可惜死者穿的是双新鞋,无法做这方面的佐证。”大光明哥一边拓印保安岗亭的脚印,一边对方镇岳介绍。
等他们走出岗亭,接手刘富强的年轻保安才走进去。
大光明哥又印了新保安的鞋印,才继续跟方镇岳往保安每天巡查路线走,且走且寻找容易留下脚印的方位。
之后又做了几个脚印采集,走到天下起雨,方镇岳才终于放大光明哥回家。
拿着几份用证物袋装好的脚印采集本,方镇岳开车转回警署。他要将这些证物存放到法证科,等待明天陈光耀做细明和刘富强的足迹特征点比对。
顺便再整理一下案情、证物和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