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准备,她往媿娋处走去,媿娋也从地上慢慢坐了起来。
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全然消失,所有精力都对准了这个闯入她领地的青年。
她娇笑着,双手撑在身后的软毯上,挺着腰,冲司樾抬起那只戴着金铃的脚。
“郎君~”这一声余音三绕,听得司樾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蹲在了媿娋面前,如她所愿握住了她的脚。
“直接来吧。”司樾对神光涣散的媿娋道,“别客套了。”
话音一落,媿娋便猛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死死扣住了司樾的脖子,仇恨似地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着,骤改之前美艳,整张脸为恨意所狰狞。
“你、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她蓦地翻脸,眼睛瞪大到了极致,那猩红无神的瞳孔深处爆发出强烈的憎恨。
“我给你王家生了多少儿子!这么些年,你要我去伺候那一帮男人,我哪次没去!
“我挺着肚子在外头给你们一帮爷们取笑逗乐,他们逼着我喝酒,你这个乌龟软蛋不给我出头便罢了,还要跟着一起起哄——我肚子里是你王家的种啊!你知不知道!”
她骂得破了声,腾出手来一巴掌扇在司樾脸上。
司樾任由她打,啪的一声偏了脸,媿娋却又暴怒起来。
“混账!混账!我原以为跟了你能够过点安生日子,你要什么我都依着你!勾栏里存的那点子嫁妆全都卖了,只为给你做新衣、买酒菜、还赌债,你打我、骂我、带着一帮男人来家拿我取乐,我都忍了,现在你看上了别的女人,竟要把我给卖了!”
她又是一掌掴下去,吼道,“王利民,你娘的还是不是人!”
这一掌,媿娋的长甲划破了司樾的眼角。
鲜血流经她眸下,在黏稠的血色中,她瞥见绞在媿娋脖颈上的红魂颤动起来。
它激动地发颤,也就松开了些许对媿娋的束缚。
最初的第一波情绪发泄之后,司樾抬手,覆上了媿娋的后脑。
她看着媿娋,开口,诚恳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媿娋一愣。
她沉默片刻,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两分,伏在了司樾颈旁。
殿内安静下来,然而不过片刻,司樾便在耳边听见一声沙哑的喃语。
“我活着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下一刻,一柄金簪蓦地刺入了司樾的心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尖锐的笑声蓦地响起,媿娋起身,痛快而疯癫地狂笑着,“晚了!都晚了!老娘活不成了,你得给我一起陪葬!”
她五指紧握着那柄金簪,在刺入之后又猛然拔起,以十成的力道再度刺下。
“王八蛋!你这畜生养的!”她叫骂着,手里的长簪一下又一下凿进司樾的胸口。
司樾没有喊,可媿娋却是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我想着,只要你来,你来接我,我就还和你好好过……”
“可是你——”她眦目高吼,“你到最后也没有来!”
那金簪一大半都插.在司樾体内,媿娋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她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这就完了!我受过的苦,如今也要叫你尝尝!”
说着就扣着司樾的头往桌角撞去。
司樾像个绵软单薄的布娃娃,随媿娋任意摆布。
媿娋扣着她的头猛砸桌角,连砸数十下,又一把推了旁边人高的瓷瓶往司樾身上砸去。
哐的一声,瓷片飞溅,碎了一地。
司樾坐在满地碎瓷里,媿娋恨意未消,红着眼扑来抓她。
“诶诶诶——”司樾一抬手,清除了地上的碎片,望着媿娋那双赤足,伸手扶住她,“姑奶奶,小心您的脚。”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媿姈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提了起来,往墙上推去。
整整三日,司樾一声不吭,只有媿娋骂到哭泣时对她道两句歉,以及在媿姈误伤自己时去扶她一把。
除眼角那一抹擦伤外,不论媿娋如何折磨司樾,司樾身上也不见伤口。
三日间,那缕缠在媿娋脖子上的红魂越来越淡。
第三日的早上,当曦光透过窗户,照进沉闷的大殿时,那缕红魂终于没了力气。
它如云烟一般,彻底消散在了世间。
怨气消去,伴随着屋外恢复的鸟啼虫鸣,在司樾胸口昏睡过去的媿娋睁开了眼。
她眸中的红意褪去,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意识回笼,媿娋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起身去看身下的司樾。
“司樾!司樾!”